她努力地說,“我沒想活著出去,但不是墨離指使我,是我恨你!”
咫禦天一楞神的功夫,玉簫艱難的說:“風國,你忘了麼?”
咫禦天手指一鬆,呆立在原地,玉簫踉蹌了幾步,大口的呼吸著。
“流落民間的兩個公主……”
玉簫斷斷續續地說:“就是我和雅瑟,你想不到吧,當日你血洗皇宮,父皇母後慘死於你的刀下,報應會來得這麼快。”
咫禦天頹然的轉身坐下,玉簫說:“來呀,我說完了,殺了我吧,來增加你的罪孽,讓你手上的血腥永世無法洗淨,讓這世上更多的人恨你!”
咫禦天呆呆的坐著,看著自己的雙手,重複著,“罪孽深重,罪孽,可朕已經收手……”
玉簫冷冷的說:“血債血償,你想收就收,世上豈有這麼遂意的事。”
咫禦天不發一言,似乎已經忘了玉簫的存在,玉簫豎起衣領,“到地下別忘了給我父皇母後磕頭認罪!”說罷優雅地走出帳去。
深夜,大雨傾盆,孤零零的幾個帳篷裏在電閃雷鳴的夜空下,孤立無援。一匹快馬趕到,馬還沒停穩,一個人幾乎是滾下馬來,不顧侍衛的阻攔,衝進帳裏,單膝跪在咫禦天麵前,“皇上快走,叛軍快到了。”
侍衛紛紛拔劍架在他項上,咫禦天抬起頭,“浸辰?”
他對侍衛們說,“退下吧。”
江浸辰說:“皇上,我護送你到怡城,那裏還有三千兵馬,足以抵擋叛軍,等待太子救援。”
咫禦天目光有些呆滯,“太子,太子到哪裏了?”
“太子的兵馬被叛軍攔在途中,皇上一定要耐心,臣助皇上堅守怡城。”
咫禦天慈愛的摸了摸江浸辰年輕的滿是雨水的臉,“朕過去對你如何?”
江浸辰心裏一沉,“皇上對臣,就像親生父親一般。”
咫禦天露出一絲笑容,“你這麼想就好,朕要求你一件事。”
江浸辰不由規勸道,“皇上……”
咫禦天一舉手,製止他,轉身拿過兩道聖旨,“幸而你來了,不然朕這最後兩道旨意就無人傳達了。”
江浸辰低下頭,心如刀割,咫禦天自語道,“這也許是朕一生中最正確的兩個決定。
浸辰,易淵因為他母後的死,一直恨朕,多年來朕一直清楚,朕隻有這一個兒子,無論如何,朕的江山都是他的,隻是多年來的恨意讓他行事難免偏頗,朕本以為以後還有機會教育他……易淵有帝王之心,絕不甘心坐守江山,定會繼續征伐,他豈知朕戎馬半生的緣由,豈知物是人非的蒼涼滋味,這道旨意裏,朕賦予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統領內閣大臣議事,你要讓咫國的百姓安居樂業,莫再大動幹戈。咫易淵的任何決定,都要經內閣大臣們同意。”
江浸辰吃了一驚,“皇上,我……”
“朕知你生性善良,心懷天下,也隻有你有本事在皇上和大臣之間調解遊說,左右眾人的決定。你說過,朕待你如親生兒子,不要讓朕失望。”
江浸辰心口一熱,“皇上放心。”
咫禦天把兩道旨意交給他,“另一個你看看便知,不早了,你快走吧。”
“一起走,我們一定可以到怡城!”江浸辰倔強地堅持,俊秀的臉上雨水在燭光下閃著微光。
咫禦天搖了搖頭,“朕生於戰場,死於戰場,成也戰場,敗也戰場,你快走吧。”說罷閉上眼睛不再作聲,江浸辰見已無法挽回,便含淚叩了三個頭,出帳上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