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全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尉勉沒有遇到她的話,也許現在的他依舊不是個好人,但最起碼不會丟失他身上那些與生俱來的高貴。
說實在的,除了“高貴”,徹夜找不到任何一個更恰當的詞來形容。這樣看來,尉勉的確應該是高貴的吧。
無論身份,地位,長相,氣質,家境,還是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來的貴族氣息,無一不讓他朝“高貴”這個詞靠攏。
但是徹夜在現在的尉勉身上,卻越來越看不到這些東西了。
這種感覺,甚至比她丟失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還要讓她心痛。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應該站的位置和身份。有的人注定一輩子渺小,比如她。而有的人從生下來就注定會有不凡的人生,比如他。
盡管這些所謂的高貴並不見得是什麼好東西,甚至很多時候都會帶給別人不舒服的感覺。但這卻是尉勉這樣的人,身上必須存在著的東西。
不僅她徹夜沒有資格讓尉勉失去這些,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資格這麼做。
所以,麵對尉勉如此無力的逼迫,徹夜最終選擇答應他。因為,她會讓這成為尉勉最後一次為她放下他的高貴。以後,她也不會再給他這樣的機會了。
畢竟,什麼樣的人,本就應該是什麼樣的姿態,並不應該去為了一個不知好歹的人而改變。
“好,我留下來”,徹夜一邊說,一邊將尉勉推開,“那你現在去沙發那邊乖乖坐著,我到樓下去拿醫藥箱。”
徹夜說完,見尉勉禁錮著她的那雙手也鬆懈了許多,便轉身離開房間,徑直朝樓下走去。留下尉勉一個人站在原地,有些失神。
雖然嘴上說要用自己這條命來逼迫徹夜留下,但實際上尉勉心裏清楚,他這點傷好好打理的話根本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所以他之所謂會那麼說,隻是想看看徹夜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而已。
尉勉承認自己有點腹黑,也承認他這是在故意為難徹夜,他甚至根本就沒有想過徹夜會答應他。就算不答應,哪怕能看到徹夜那糾結為難的表情,他也會很滿足的。
這至少表明,徹夜依然會因為他的存在,而猶豫。
隻是尉勉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答應了!
難道是他剛才沒有把話說清楚嗎?她問他留下她做什麼,他說他想做的事情都會做。難道他這話說得還不夠明顯嗎?雖然他隻是說來嚇嚇她的,但她該不會真沒有聽懂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吧?
離開臥室,徹夜一刻也不想耽誤尉勉身上的傷,小跑著就下了樓。可她光顧著著急了,根本沒有意識到要先問一下尉勉,家裏的醫藥箱放在了哪裏。而是憑借著她對這個“家”的記憶,在她下意識以為的那個地方,找到了它。
當看到這個醫藥箱的時候,徹夜突然愣了一下,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腦袋突然一片空白。
兩三秒後,她回過神來,東張西望的四處看了看,心裏突然浮上一抹澀澀的感覺。
算起來,她離開尉勉這個家已經有小半年時間了,可這個家裏所有的陳設好像都沒有發生一丁點的變化。徹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在作祟,家裏這些東西待在它們應該待的地方難道不對嗎?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眼前這一切似乎都有些刻意。
就好比,沙發上的那幾個靠墊,明明應該整整齊齊的放在每一個座位上,可眼前的它們卻一股腦全都縮在了一堆,看起來亂極了。
亂得怎麼就和她離開那天那麼像呢?
就好像這麼好幾個月過去,它們從未被人碰過一樣,可家裏每一個角落卻都幹淨得一塵不染,所以更像一直都有人就算做了清潔,之後也在刻意的讓這些東西恢複原位一樣。
無奈,徹夜並沒有來得及給自己這個猜想找到個答案,她便聽到了冷千雲在門外焦急的叫著她的聲音。
想必,冷千雲一定是看到她下樓來,急壞了吧。
徹夜起身,抱起醫藥箱朝門口走去。還沒有等她開口,冷千雲那急促的語氣便將她砸了個頭暈目眩。
“怎麼樣了!尉勉他怎麼樣了?你怎麼一個人下來了呢?尉勉呢?他到底怎麼樣了!”
“冷阿姨你別著急,尉勉腿上和額頭上的傷口雖然都很大,但是比較淺,不是很嚴重。”
“再怎麼不嚴重也要去醫院啊!傷口總要處理吧!”冷千雲急得不行。
“冷阿姨,尉勉他……”徹夜停頓,皺了皺眉繼續說,“你也知道他的脾氣,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他就是不肯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