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過後,徹夜對血就有一種條件反射的懼怕,她還記得前段時間沐彥在做飯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手,就連卿顏幫她縫東西時受傷被戳了個小洞裏麵流出來的血,都讓她的頭暈眩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而現在,同樣的感覺再次出現。
或許是因為尉勉手臂上的血太多了,惹得徹夜這次感覺到暈眩的程度也比前幾次嚴重了好多。
徹夜伸手,本來是準備將手伸到尉勉手臂上的,但卻因為她的頭實在是太暈,剛伸到了一半的手突然又被她收了回來,扶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你怎麼了?”見狀,尉勉關心的問。
“哦,我沒事。可能——”無數個借口瞬間在徹夜的腦海中盤旋著,為了不讓尉勉看出她的異樣,她隨便選了一個,說,“可能是有點低血糖吧。要不然你先坐一下,我去喝口糖水就好了。”
一邊說,徹夜一邊扶額起身。
“你確定你真的沒事嗎?是不是剛才被嚇到了?還是你感冒還沒好就出去吹風,又著涼了?”
“沒有沒有,就隻是有點低血糖而已,可能這兩天東西吃得有點少。”
徹夜一邊說,一邊從藥箱裏拿了一塊維生素的泡騰片,泡在剛倒好的溫水裏。而就在她準備假裝自己的確是低血糖一樣把水喝掉的時候,她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事情不對一樣,瞬間就放下了杯子,一臉懷疑的走到尉勉的麵前。
“你怎麼會知道我感冒了!從我剛才遇見你到現在,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這個吧。”
徹夜的質疑讓尉勉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說漏了嘴。不過,要是尉勉這個小謊那麼容易就被徹夜拆穿的話,那他怎麼可能還有本事能讓“神秘人”存在到現在?
“當然是聽出來的了!”徹夜立馬反擊,“從我剛聽到你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我就聽出了你說話的聲音鼻音特別重,如果不是感冒的話,還能是怎樣?”
“有嗎?我怎麼不覺得?”
“你自己當然聽不出來了,我聽著就很明顯。”
“喔,好吧”,徹夜象征性的喝了點水,走過去,說,“我沒事了,現在用酒精幫你清洗傷口,可能會有點痛,你忍著點。”
緊接著,尉勉便感覺到一陣冰冰涼酥酥麻麻的感覺從他的手臂開始,一直竄進他身體的每個部分。
酒精碰到傷口怎麼會不疼,但對於尉勉來說,比起失去徹夜,這麼一點疼痛根本算不了什麼。
此時,尉勉整個手臂上基本都已經看不出了原本肌膚的顏色,放眼望去隻看到一大片的血紅。隻是,在緩過了剛才那陣眩暈感之後,徹夜再看到這些血跡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那種感覺。
反而,隻要一想到尉勉之所以會傷成這個樣子全都是因為她,徹夜哪裏還顧得上繼續懷疑尉勉出現在這裏的巧合,隻是不停的自責。就算隻是偶然,徹夜也覺得自己就好像天生就欠了尉勉的一樣,總是會在她身上發生一些對不起他的事情。
徹夜不知道,此時的尉勉其實也和她有相同的感覺。尉勉也覺得他好像是天生就欠了徹夜的一樣,總是會讓徹夜受傷。在一起的時候是這樣,分開了之後還是這樣。如果他不把徹夜叫來瑞士,如果徹夜在離開酒店的時候他能察覺到,那是不是她就不會再受到剛才那樣的騷擾和驚嚇了。
用大量的究竟將尉勉的手臂大致的清洗了一下,手臂原本的顏色漸漸露了出來,同時露出來的,還有尉勉的那個傷口。
在看到傷口的那一瞬間,那血肉模糊的樣子尉勉也有些驚訝,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個傷口居然會那麼深。但更重要的是,尉勉怕自己這個樣子會嚇到徹夜。
“傷口這麼大,你怎麼能說沒事呢?而且上麵還沾有那麼多玻璃渣,要是玻璃渣進到皮膚裏了怎麼辦?要不然我們送你去醫院吧,我怕我搞不定……”更怕把你弄疼。
徹夜省略了最後那一句重點,但她眼裏泛起的擔心和心疼卻是讓尉勉的整顆心都變得柔軟。
“真的沒事不用去醫院。如果你怕的話,你就坐到那邊去,不要看,我自己弄就行了。”
尉勉極盡溫柔的看著徹夜,那彎彎的眼眸裏就像流淌著一汪春水一般,閃著星星點點的光芒,攪動著徹夜那已經洶湧得不成樣子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