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她沒辦法,輕歎道“你還是那樣,不懂得好好地照顧自己。雪幽,你也要健康。否則就算我能重新站起來,又有什麼意義。”
那個夜晚開始,藍澈忽然變得配合起來,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卻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從何而來。他開始努力做複健,別人一天用三小時,他一天就用六小時。他的努力和付出永遠比別人多得多。他咬牙堅持,他努力不懈。從沒有聽過他叫苦,隻是晚上的他常常因為運動量過度而昏睡。
但唯一支撐他的,就是雪幽。
雪幽時刻陪在藍澈的身邊,隻要飯菜不是雪幽做的,不是雪幽親自陪著他吃,他就會發一頓脾氣。冷邵軒吃醋,氣得跳腳。說藍澈已經把他們兄妹相處的時間全部霸占走了。雪幽在一邊捂著嘴巴偷笑,而藍澈隻是慵懶的瞥了一眼他,說一句‘病人我最大’。冷邵軒怨憤不平,卻有苦不能言,他威脅藍澈,小心得罪了他這個大舅子,以後把雪幽帶到天涯海角不讓他找到,想死他。
隻有這時,藍澈的神色才會微微一變,看著不遠處和劉媽忙乎的雪幽,眸色閃了閃,卻什麼也不說。
而雪幽,失去了記憶卻讓她變得更加快樂。她的生活開始變得簡單,除了安撫容易吃醋的哥哥,就是陪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複健。她並不知道她曾經和藍澈是什麼關係,所有人好似也是商量好般的守口如瓶,但雪幽顯然不是那麼好奇。
因為現在的生活,很好,很快樂。
隻是偶爾,會在夢中夢到一個男人,一個陌生卻能牽動她情緒的男人。在夢中,他總是輕輕的喚她‘幽幽’。
然後夢醒,一夜無眠。
藍澈別墅的院子裏,有一大片的綠色的草地,還有許多各種各樣的美麗的花朵。雪幽總是在心裏默默的想著這個男人有多少錢,前不久,她看到他在書房中正在開視頻會議,哥哥說就算這個男人不出麵,每天掙來的錢都足夠幾萬個家庭一輩子不愁。失憶後,雪幽對錢的概念模糊了許多,但她知道,藍澈很有錢很有錢,他是一個很厲害的男人。
她躺在草地上,感受陽光照射在身上的那種暖暖的柔柔的感覺。忽然,她轉過頭,問著身邊的男人“藍澈,你到底有多少錢?”
她睜開眼睛,透過楊陽光,望著男人深刻而又尖銳的側臉,那麼英俊,幾乎就快要人心碎。他是藝術品,藏著深深魔力。隻消一個眼神,就能殺死無數少女的心。
隻見男人微微一笑,不甚在意“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
他轉過頭“錢再多,都不是我想要的。”
他淡淡的口氣,毫無起伏的聲調,雪幽卻從中聽到了無奈。
“那你想要什麼?”
男人微微一愣,很久才搖搖頭“我不知道。”
他知道,怎麼會不知道?他要她,隻要她。
可是,他沒有資格。
看著他有些黯然的眼神,雪幽坐起來,拉起他放在輪椅上的大掌“沒關係,我和你一起找。總有一天,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他笑著望她,大掌與她緊緊相握。
“好。”
縱使知道這隻是一個夢,也許永遠不會實現,但他仍會覺得此刻很幸福。
秋風漸起,吹亂了她的長發,他伸手為她一一撫順。柔軟的青絲穿過他的指縫,似帶著留戀和不舍,最終還是流逝。於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穿過她如絲綢一樣順滑的發,一次又一次貪婪的觸碰著。
雪幽舒服的眯起了眼睛,靠在他的身旁。
“藍澈,你有沒有後悔做過的什麼事?”
太過貪婪的大掌微微一頓,他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測。須臾,他搖搖頭“沒有。”
冷邵軒曾經問過他相同的問題,對於雪幽,他有沒有後悔過。如今,他的回答是一樣的:沒有過。
看著她健康安全的呆在這裏,他怎麼會後悔。一切都是值得的,縱使再痛,都是值得。
她又問“那你有沒有什麼願望?”
他又搖頭。
她嘟嘴“喂,都說了是願望嘛,你總要有一個啊。”
無奈又寵溺的望著她,他思忖了一下,說“願望啊,可能就是想給她一個最幸福又難忘的婚禮吧。”
“她?”不知怎的,雪幽心中忽然湧出了一些酸意。她搖了搖頭,拚命地想將這莫名其妙的情緒甩開。
這時,司機走了過來,打斷了雪幽的思緒。
“先生,小姐,我們該去醫院了。”
雪幽站起身,若無其事的擔了擔身後的雜草,走到藍澈的身後,推著輪椅“你看我,都忘記了今天要複診。張叔,我們走吧。”
和藍澈複診回來,醫生對他的情況很看好,雪幽不由得鬆了口氣。
在車上,藍澈拉過雪幽冰涼的小手,輕聲問“怎麼了,手這麼涼?”
她搖了搖頭“沒事,就是剛才擔心的要命,怕張醫生說你的腿沒有緊張。不過幸好,連張醫生都說你回複的比預想中的好,這我就放心多了。”
他認真的盯著她,忽然傾身,覆上那一片薄唇。
雪幽微怔,驚訝的看著男人。他的吻很輕很柔,他的唇很熱很濕。這麼近的距離,她看到了他眼中閃著光芒的兩顆寶石。
雪幽手足無措,身體變得僵硬。而藍澈怕嚇到她,隻是輕輕的吻著他的唇瓣,他並不急於探索,吸允。隻是單純的一吻,沒有任何****。
一吻過後,他並沒有離開。他的唇依然覆在她的柔軟上,他微笑,仿佛傾城。
“就這麼喜歡看我,連接吻都不知道閉上眼睛?”他在她的唇瓣上說話,他的動作和微帶沙啞的聲音喚回了雪幽的理智。兩抹暈紅以及其迅速的速度爬上了她漂亮的臉蛋。
她本想推開他,卻沒想到男人的速度比她更快,藍澈將雪幽攬在懷中,將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胸口,那是心髒的位置,他說“聽到了嗎?它在為你而跳。”
雪幽臉紅的更加透徹,但卻不再掙紮,他心髒的跳動,有力而規律。
她笑了,因為他說那是為她而跳。
他們的關係,不知道從何時變得曖昧起來。也許是他每天早上看著她醒來,然後輕聲對她說每一個早安。也許是他那醉人的眼睛時刻不曾從她的身上離開過,那裏永遠都是能令她心悸的情緒。也許是他總是喜歡對著她微笑,哥哥說那是藍澈給她的特權,說他的十幾年也許也沒有這幾個月笑的多。
也許,就是那麼多的‘也許’,讓她的心遺落……
忽然,她坐起身,望著窗外發呆。
藍澈疑惑的看了看她,又望了望窗外“怎麼了?”
雪幽搖了搖頭,比他更不解“不知道,我好像看到了熟人。”
藍澈的臉上頓時掠過一絲倉皇失措,但很快被他隱去,他揉了揉她的發“別想這麼多了,我們先回別墅。老張,開快點。”
車子以非常快的速度到了別墅,他們到家的時候,客廳裏冷邵軒早已坐在一旁,好像等了很久。
“哥哥。”
冷邵軒接過藍澈的輪椅“雪幽,你先上樓洗個澡,看你滿身都是汗。”
雪幽乖巧的點了點頭,知道哥哥是有話和藍澈說。
書房裏,藍澈和冷邵軒對麵而坐。
冷邵軒開口“你打算怎麼辦,不可能一直這麼瞞著雪幽吧。”
藍澈抬眸,問“怎麼,拉斐爾那裏出事了?”
他搖頭“沒有,隻不過雪幽消失了幾個月,拉斐爾已經開始聯係政府部門幫著尋找。你也同時一起失蹤,我想他肯定已經懷疑到你了。而且,她是我妹妹,不管你做著一切的初衷是什麼,你總要給她一個交代。不能讓她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隱瞞。我也不會允許你這麼做。”
藍澈有些疲憊的靠在椅子上,他擰眉,掐了掐眉心,從沒有這麼矛盾過。
良久,才傳來他有氣無力的聲音“再給我些時間,拜托。”
冷邵軒搖頭輕歎“還有你母親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我已經約好了時間,過幾天就去找她把話挑明。”
“好,希望不要讓她再去打擾雪幽。”
藍澈點點頭,黑色的眸子深邃而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不會,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打擾她。”
就連他的母親也不行。
時間過得緩慢卻也倉促,雪幽一直沉浸在這樣簡單而又溫馨的生活中。
今天是藍澈的生日,她早早起來為他準備了一桌的飯菜。哥哥帶著劉媽出去了,說要留給他們一個浪漫的晚上。她羞澀的不敢和哥哥說話,怕被會他取笑。
到最後還是藍澈幫她解了圍,讓哥哥‘含恨’帶著劉媽去吃飯。
想到這兒,她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幾天,她就像做夢一樣,藍澈會用他漂亮的嘴唇輕輕地吻她,像對待易碎的水晶般小心翼翼。每天,隻要她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他那一雙過於專注和認真的黑眸,和讓人臉紅心跳的俊臉。他會摸著她的頭發一邊笑著看著她。他會每天送不同的禮物和鮮花給她,變著法的討她的歡心,隻為了讓她笑一笑。
但他不會說甜言密語,可隻要看到他的眼神,她就不需要他的任何語言。他不會帶著她飛翔,卻讓她每一天都過得好像是在天堂。
將最後一道菜放在餐桌上,雪幽很有成就感的笑了笑,她轉過身,果然看到那個男人正在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