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種氣氛並沒有維持太久。
突然,急速的馬蹄聲從街道的另一頭跑來,九城兵馬司的人將街上的小販和行人統統都趕走了,要肅清街道,還在透過門縫向外張望的方從筠立刻屏住了呼吸。
雖然她這會兒明明是在家中,可也有一種莫名的擔憂。
有脾氣不好的商人嘟囔不樂意,問:“大家生意做的好好兒的,你們想一出是一出是吧?憑什麼就要我們收攤不許做生意了啊!”
有了一個人開頭,其他人也就紛紛附和的說道,“對啊!憑什麼啊!”
京城居,大不易。
京城貴,宅子房子貴,吃穿住行樣樣都貴,不是每個人都能住在京城裏邊兒的。做這些小生意的人家,買菜的,挑著擔子四處販走的,大多都是京城郊外附近的村上的人,天還沒有亮就起床收拾,一路緊趕慢趕的排隊通過了京城大門口,進了城裏邊兒才開始做生意,一直做到下午,再回家。
現在這是什麼時辰?
晌午還沒有到呢!
這才是上午時辰最好的時候,大家的生意也才剛剛做起來了沒多久,就要被趕走不讓做了,那今天豈不是白跑這麼一趟了嗎!少賺了一天的錢,身後可是一大家子的嚼用等著銀子呢!
大家都是窮苦人家普通百姓,都不容易。
“你們要說清楚啊,我們大家在這會兒正正經經、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又沒有犯什麼事情,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們做生意了啊!”
“就是!還有,是隻是今天不讓做,還是好幾天都不讓做?”
九城兵馬司的人天天和他們這些小販打交道,見了管固然有些害怕,可見天兒的看著這些人到處巡邏,看多了,對他們的恐懼也就沒那麼深了,所以這會兒大家夥也敢裝著膽子上前問上幾句,要他們給一個合理的解釋來。
解釋?要什麼解釋!
他們手中的長槍、刀劍就是解釋!
呲牙瞪眼,將手中的大刀和長槍舉起來,看見圍上來的人群立馬害怕的後退了幾步,有一個為首的領隊才慢悠悠的站出來:“我知道大家的心情,不過我們也是奉上麵的命令辦事的。我們收到消息,消失許久的定威大將軍秘密返京了,所以我們要清理街道,嚴禁京城的隨意出入。”
聽見沈慎的名號,大家有的驚訝,有的高興,“定威大將軍回來啦?那可是好事兒啊!不是聽說他早就已經死了嗎?”
“他沒死!不旦沒有死,而且消失的這段日子,還是跑到了我們敵對的蠻夷那邊去了,他再也不是我們的定威大將軍了!他就是一個叛國賊!”九城兵馬司領頭的小隊長聲音響亮的說道,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氣勢如虹,義憤填膺,好像真的是麵對了一個辜負了朝廷和百姓對他欺負的叛國將軍。
方從筠的雙眼瞬間就紅了。
就在她要打開門衝去的那一瞬間,被人眼疾手快的給阻攔了下來。
“你冷靜點兒!”
方從筠被那人強硬的扭轉過身子,她回頭一看,正是沈慎。方從筠激動的用雙手反抓住他的手腕,“舅舅!你來了正好!外麵的人……他們在汙蔑你!他們說你是叛國賊!”
話還沒有說完,方從筠的眼眶就已經紅了。
給氣的。
“他們竟然說你是叛國賊!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隨意的汙蔑你呢!”方從筠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要被氣炸了。
沈慎看著這個樣子的方從筠,隻覺得好笑不已:“好了好了,不氣了,沒什麼好氣的。他們說他們的,我們不信就是了。”
“不行!”方從筠激動的否決了,“可是他們在外麵,見一個人說就一次,到處散布謠言啊!”她激動得不行,可沈慎卻十分冷靜的站在她麵前,擋在大門口,方從筠氣了好一會兒,被沈慎不為所動的態度潑了一盆冷水,她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你早就知道了?”
“還記得我知道對你說的話嗎?”沈慎無奈的說道。
這個時候,方從筠才恍然大悟,“原來,你說的就是這個嗎?”
沈慎點頭,對於方從筠氣得不行的事情,他卻隻覺得好笑,勾起了嘴角,笑容裏滿是蔑視。“先是將孝王爺調離出京城,然後又是對當今聖上潑汙水,現在又該對我下手了……”
他搖了搖頭,“怎麼盡是用一些見不得人的小人手段呢!就用這些手段,也想做大事成大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