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方從筠這樣以為的時候,蔣邃卻搖頭否認了,“不會。”
“不會?”方從筠吃驚的問道,“那就罵天陰道長一個人?沒有什麼用啊!”
“如果將那老賊也卷進去,就露餡了。”蔣邃解釋說道,“如今那老賊越來越寵信天陰道長,天陰道長做的事情,和那老賊手下的其他幕僚的意見截然相反,沒少做出惹出眾怒的事情。如今天陰道長做的事情被傳了出去,眾人紛紛唾棄罵他,隻會讓那老賊首先懷疑自己內部的人。”
“那等隱秘的事情,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而且也隻是單單將天陰道長的名聲給敗壞了。”方從筠接著說了下去,若有所思,“所以,現在就是,犧牲天陰道長,讓他們內部起哄?”
蔣邃微笑點頭,沒錯。
方從筠咂舌:“難道天陰道長打入順親王府之中,他的作用就隻是這個嗎?”這樣的話,也未滿太大材小用了吧!
“當然不是了。”蔣邃慢慢說道,不慌不忙,從容不迫,“不將那老賊所做的事情宣布與眾人之口,是因為那些普通人並沒有什麼用處。就算關於對那老賊的批評和謠言傳得再遠,再大,也隻不過是對他的名聲名望有一丁點兒的損害,於實質上,卻並沒有什麼用處。反而還會讓他們開始轉移懷疑的目標。”
“要知道,順親王府的幕僚們可能會因為爭寵、嫉妒,而陷害天陰道長,但他們絕對不會為了扳倒一個天陰道長,而將自己的主子,順老親王也帶下水。”
“能夠對付順老親王的人,自然是能夠讓他傷筋動骨的人。”
“比如說?”方從筠好奇。
蔣邃微笑:“比如說,禦史台,和宗人府。”
方從筠頓時恍然大悟:“順老親王的事情不會宣諸與眾人之口,但是卻會讓該知道的人都知道。讓可以動順老親王的人知道,然後對他動手!”
禦史台的人都是些什麼人啊!
連皇上都要批評教育,看不慣就要說三道四的人,一個王爺罷了,而且都還已經鬧得怨聲載道了,他們更有理由去上了!
還有宗人府!枉費順老親王自個兒就是管理宗人府的,他自己都沒有以身作則,樹立一個好榜樣,哪裏還有資格再來管教其他人?
在宗人府裏任職的也都不是外人,全都是皇室中人,隻是可能與近幾代皇帝的關係遠了點兒。順老親王天天在宗人府作威作福,固然能夠鎮壓一幫軟骨頭的人,收買一群狗腿子,但也肯定還有一群看不慣順老親王的其他皇室中人,等著機會要反抗。
這,就是個好機會。
不過,光隻有這些,還是不夠的。
方從筠問道:“那我舅舅呢,他什麼時候回來?”
“在禦史台的人動手之前,他就會回來了。”蔣邃說道,那順老親王那麼需要銀子,肯定手中也有一幫人馬,也不知道這些年,他究竟拉攏了那些軍隊。
九城兵馬司?還是京城冀衛隊?當初讓林子濯的叔父取代了沈慎,帶領的那一支軍隊,當初順老親王也應該是想將那一支軍隊收入自己手中的,如果他成功了的話,那應該就將是他手中最大的底牌了。
可是他失算了。
他錯誤的估計了沈慎在軍中的威嚴高大,無法取代的形象。
想到這裏,蔣邃輕輕的勾起了嘴角,方從筠正好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在笑什麼?”
蔣邃並沒有回答她,反倒是說起了另一件事情:“他應該即將準備從天津動身,進京了。你這幾日正好也可以準備一下,到時如何與他相認。韓老你可以忍住不見,你舅舅,你還能繼續忍住嗎?”
方從筠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憤憤的瞪了蔣邃一眼。
蔣邃沒臉沒皮笑嘻嘻的,他知道,如果不催促她,不直接給她一個期限,幫她下決定的話,她能當一輩子的縮頭烏龜。
“而且這件事我也已經告訴韓老了……韓老也讓我告訴你,他無所謂,不逼你。反正,等你舅舅回京城了之後,你們三個人就一起見一麵吧。哦不對……我差點兒忘了,還有童童。”蔣邃狠狠拍了一下自個兒的腦袋,“你們四個人見一麵吧。”
方從筠:“……”
是福不是禍。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她也隻能這麼想,默默的安危自己了。
等待的日子非常的快,那麼方從筠每天都坐臥不寧,覺得度日如年,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沈慎悄然回京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