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已經快中午了。
大狗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關節處也不再有刺痛的感覺。我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順便把衣服上的狗毛都除幹淨,正準備下樓洗漱,就聽到房頂上嘩啦直響。肯定是大狗又從房頂走了,我從走廊裏的梯子爬到房頂上,準備抓它個現行。然而看到的卻是光著膀子的崔乾源,正在用水泥封住屋頂的漏洞。正午的陽光晃的視線發虛,但我還是看到他的背上有一道很長的傷疤,像一條蜈蚣被埋成化石,嵌在上麵。
聽到我的腳步聲,他才回過身來,臉上和褲子上滿都是水泥灰。我這才發現,他雖然瘦,身上的肌肉卻結實得很,一塊多餘的贅肉都沒有,一看就處於長期的勞動中。脖子上的汗水不停地再往身上流,厚實的胸膛起起伏伏的喘著粗氣。
“我在,修房頂”可能是因為正在工作的緣故,他說話更不流利了了。
“你哪弄得水泥?”
“庫房”
我滿腦都在想我在庫房到底都堆了些什麼?我完全不記得有水泥這回事。
“那好吧,你繼續,那你,中午想吃什麼?”看到他幹活我當然很開心,畢竟我每個月開的工資可是固定的,他越能幹越好。
“隨便”他吭了一聲就繼續回頭砌他的水泥了。
定外賣的時候我還在想,我這次招的員工似乎很成功,幹活認真不說,還不挑環境,我們連工錢都沒談他就先忙起來了。我正坐在藤椅上琢磨著下一步怎麼改造我這破房子的時候,突然傳來了輕輕地敲門聲。
“請進!”我大聲說道。
推門進來的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剛入大學的小女生,臉上不施脂粉,隻擦了淡粉色的眼影,皮膚白皙光滑,背著那種隻夠放進手機和紙巾的黃色皮質小挎包,她一進門就用那雙大眼睛打量著著屋子裏的一切。
“這裏就是俗世家麼?”她小心翼翼的問我,看樣子是生怕自己走錯到了民宅。
“沒錯,你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
我給她個手勢示意她坐到我的對麵,她有些緊張的看著我,眼睛時不時地掃著四周的架子。
“你有什麼事?”我再次重複了我的問題。
“我最近遇到一些怪事,我,我好像被人跟蹤了”女孩環顧四周,小聲說道。
“跟蹤?不應該找警察麼?”我不解的問。
“報過警了,警察調了我回寢室路上的監控,說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人。我爸媽不放心,也派人接送我上下學,可是他們沒發現有人跟蹤我。”
“會不會是心理問題?”我沉默了半晌說道。
“絕對不可能!我是真的感覺有人在身後看著我,時刻都跟隨跟在我的身側。”女孩說著還有些驚恐的望著自己的左手邊,那裏卻隻有我燒茶用的電爐。
“現在也是麼?”我盯著茶壺,漫不經心的問。
“現在沒有,通常是在晚上,白天也有的!最近越來越頻繁了,有時候逛街都會覺得有人跟在我身後。”
“這樣的話,,,”我低頭凝思著,心裏考量著該如何勸服女孩去看心理醫生。
“我知道你會不相信我,但我真的沒出現幻覺,被人注視的那種感覺太真實了。”女孩說著低頭哽咽,我感覺她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正當我琢磨著怎麼辦的時候,樓梯上傳來重重的腳步聲,乾源拎著個鐵皮桶走下來,汗水濕了整個膀子,門口散進來的陽光,照的他的肌肉輪廓閃閃發亮。
“水泥沒了,我再去配點,瓦片也不夠了,我在庫房裏沒找到。”乾源揮著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青色的短胡茬上也沾了不少水泥粉。
“下午去附近的商店買吧,順便把被褥買了。”
“好”乾源說著去庫房配水泥了。
“我說同學,,,,”我轉過頭來,話還沒說完就停下了。
隻見麵前的女生紅著臉望著乾源遠去的背影,眼角還掛著剛才因為無助而沁出的淚珠,眼神卻遊離在乾源結實的背上,一副少女癡戀小叔的羞澀模樣。
“咳咳,姑娘我們剛才說到哪了,我,,,”話還未說完我便愣住了,這次不是因為乾源,而是我發現女孩小臂的位置突然隱隱浮現出一片紅斑,像是遊走在皮下的血紅色的小蟲,幾乎是在一瞬間接連閃過,又隱去在白皙的皮膚之下,最後隻留下一顆米粒大小的紅斑。
“怎麼了?”女孩不解的望著我。
“你這紅斑是怎麼來的?”我收起一副懶散的樣子,嚴肅的問她。
“嗯?這個麼,大概一個月前吧?我記不太清了,有一天早上梳頭時發現的,我還特意去醫院看過,醫生說隻是普通的血斑不礙事的。”女孩歪著頭細想了想。
“是什麼時候開始覺得被人跟蹤的?”我開始重新思考女孩說的話。
“一個,不兩個星期前!”
“怎麼開始的?”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寢室做作業,我就感覺身後有人在看著我,我身後是另一個室友的鋪位,我以為是室友回來了,但我掀開窗簾,卻一個人也沒有,自那開始,我就常會覺得有人跟著我,有時候是自己一個人, 有時候在人群裏也會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