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近冬,別說冷得瑟瑟發抖的西北之地,就是位於比較南方的盛京也能不少人都已經穿上了夾襖。
王喜是華國公府一個普通又不普通的下人,要說普通那是因為她跟別的府裏的下人沒什麼不一樣,沒有特別受主家看重也沒有三頭六臂,要說不普通那是因為他老子娘曾經跟著老華國公上過戰場,還幫老國公擋過箭挨過刀,雖然早早就沒了,但給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都留了好前程。
大女兒如今在外麵管著華國公府的一些產業,受主家看中不說,還早早脫了奴籍。小兒子更是跟著府裏的公子一起教養,如今給了養子的名頭許了一個華國公看中的後生,做了舉人的正頭夫郎。
隻有這個二女兒上不上下不下,她既不樂意娶夫生子,也不願做管事出去過好日子,就帶著兩個小丫頭窩在華國公的門房,怎麼也不願意挪窩,賴皮起來的樣子就是老華國公也奈何不了她。
你是說也好訓也好,她就還是沒那個上進心,她就喜歡在門房上悠閑的過日子,時間一長索性全都不管她了,由著她在門房上混吃等死,橫豎華國公府也不是養不起。
再說這王喜她有千萬個不是,隻一樣就沒人比她更適合門房的活了,她記性好,幾乎到了過目不忘的地步,別說上他們華國公府門的,就是每天從門口經過的人說的哪些話她都記得清清楚楚,說話人的神態語氣都能說得明明白白。
那就是一個會行走的監控攝像,還是絕對不會消除記錄的。
一開始的時候還沒人注意,後來注意了老華國公又把人拎過來苦口婆心了一頓,你說你幹點啥都比看門好吧,但人家王喜就是喜歡看門,哪怕那次被老華國公板子打得幾天下不了床,她也依然我行我素。
於是二十年了,四十多的王喜還在華國公府的門房窩著。
“王姨,剛驛站的差官送來一封信,您看……”門房裏的小丫頭顛顛地捧著一封信跑進來雙手遞給王喜。
“有信就送進去給老娘看啥?”王喜拿著話本子悠閑的看著,她手裏的話本子可是從人家行商手裏高價買來的,看看這紙張,看看這印刷,看看這配圖,再看看這故事……要是史書都寫成這樣,誰還會覺得看史書枯燥?
“王姨,這信是從殤州襄鈴城來的,咱們府裏又哪兒的親戚麼?”小丫頭也是認過字的,就因為知道這封信的來處從來沒聽過,所以才不敢就這樣輕易往裏送,怎麼也要給王喜掌掌眼。
“殤州襄鈴城?”王喜反手把書一番,果然看到書的背脊上也是【殤州襄鈴城*文章*發行與**年初*】,砸吧了下嘴樂了,放下手裏的書接過小丫頭手裏厚厚的信封。
漫不經心的看著最中間的收信人【華國公章汐親啟】,是寫給國公的,王喜翻到背麵就隻有兩個字還有一個印章。
王喜陡然從舒服的大椅子上站起來死死瞪著那兩個,然後慢慢移到那個印章上,又翻來覆去得看了那幾個字……沒錯,這確實是那位的字跡。
王喜深吸一口氣把那個紅色的印章拿到窗邊的陽光下,手輕輕傾斜,果然印章上的紅色【章氏無垢】四個字在陽光下折射出點點紫色的光澤。
“王姨咋了?這信是不是有哪裏不對?”小丫頭被王喜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這寄信的章……”
“閉嘴!”王喜狠狠瞪了小丫頭一眼,“這封信你從來不知道,一開始就是老娘接的聽到了沒有?”
“啊?啊……是是是,我聽王姨的。”小丫頭雖然不太清楚怎麼回事,但是她跟著王喜也有幾年,對王喜的脾性十分了解,王喜這人可以說什麼都不在乎,所以現在王喜這個樣子絕對是出了大事,而且這件事大得很絕對不是她一個小丫頭扛得起來,於是聽到王喜這麼嚴肅的說話,立刻點頭應是。
“……別怕,也不一定是壞事。”王喜拿著信封,長長歎了一口氣,她還記得當初那個驚才絕豔的大小姐,明明所有人都已經當她死了,二十五年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消息了,如今在二小姐坐穩了華國公的位置後又突然來了消息,還真不知道這算是喜事還是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