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愣,也連忙仔細打量黎熙脖子上的玉佩。果然,麒麟的背部用陽文的雕刻手法組成了一個篆體的顧字。
“您是顧家人?”
“沒錯。”黎熙點頭承認,“顧文遠正是我父親。”
“……”老板的臉上不禁有些熱辣,好似生吃了一口老薑,整張臉都漲的通紅。
顧家是老牌的珠玉世家,代代傳人皆是賭石雕刻大家。黎熙作為這一代的家主,手段定然是舉世無雙,偏偏自己卻因為年齡而忽視。尤其是想到自己之前心中的齷蹉想法,愈發感覺下不來台。
口袋中的震動打斷了老板的思緒,他低頭查看片刻,然後便正色詢問黎熙:“顧先生這塊三色翡是否有出售的意思?”
“有,您有合適的主顧嗎?”
“確實,您隨我進到後屋商議”
黎熙訝異的看了老板一眼,然後便點頭跟著他一起去了後麵。
十分鍾後,黎熙帶著一張裝了一千八百萬的□□離開上清居。
雖然這些錢對於黎熙來說並不算巨款,但依然讓他有種事情過於順利的感覺。可仔細回想,卻找不到可疑之處,他也隻好幹脆不在琢磨。
看看時間,已經將近下午五點。折騰了大半天,黎熙也感覺十分疲憊。
並不著急尋找房子,他就近找了一家酒店,準備開房住下。
原本以為缺少證件會多費口舌,沒想到,酒店的前台經理並沒多問,迅速的幫他辦理了住宿手續。
拿著手中的房卡上了電梯,黎熙的心裏還有些忐忑的疑惑。按照常理,酒店住宿必須提供相關身份證明,方才前台經理的做法並不符合規矩。
這讓黎熙變得小心翼翼。
可當他被一臉歉意的侍者用恭敬的態度請上頂樓的專用套房時,反而意外的踏實了下來。
偏洛可可式的裝潢為套間增添了一份爛漫的氣息。但房內以米色和灰色作為主基調的搭配,卻體現出另外一種不同的風情。
浪漫與嚴謹,溫柔而矜持,就和那個已經陪伴自己走過三個世界的男人一模一樣。
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黎熙終於將事情的始末盡數猜出。
仔細想想,他今天著實太過順利。
從迷路時遇見那兩個聊天的男人被引入上清居,到順利抵押玉佩,賭石賣掉翡翠。這一路明顯是有人在暗中幫助自己。而眼前奢華舒適卻明顯經常住人的套件愈發肯定了他的猜想。
畢竟浴室漏水,其他房間住滿的理由真的很假。
漏洞如此明顯,縱使是常年與世隔絕的單純小綿羊也會有所察覺。
這種隱晦中帶著些占有欲的保護方式顯然不會是狼子野心的湛家人所為,倒是和那個男人的作風及其相似。
站在落地窗邊,黎熙看著酒店前緩緩離開的黑的賓利,唇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這次出現的到是早,就是不知道三個世界過去了,他追求自己的手段會不會變得高明一些。
愜意的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黎熙心情愉悅的抱著被子滾了一圈。
枕頭上熟悉的味道讓他十分安心,不過片刻便進入了睡眠。
B市祁家老宅書房
古色古香的書房中,厚重的紅木桌案上擺著一盞羊脂玉雕刻的茶杯。杯蓋半掩半開,嫋嫋茶香悄然釋出,和室內清冷的香味混在一起,格外清幽。
壁上懸掛著的水墨畫,從戰國時期金戈鐵馬、氣勢恢弘的帛畫,到隋唐時期高深莫測、瑰麗神秘的宗教人物,再到現在清新雅致、風流寫意的山水花鳥,各種稀世佳作充分暗示了主人的富裕和對藝術品的準確把握。
青年端坐在書桌後,看著手中的資料沉思。最上麵一頁上的照片正是黎熙。
“顧晏……”低沉磁性的嗓音溫柔中暗藏疏離的寒意,男人的神色也變得嚴肅了幾分。
中午在街上偶然看見少年迷茫的模樣,一向心如止水的他竟生出幾絲莫名的獨占意味。
陌生的情愫讓他避之不及,但內心深處卻不自覺的想要照顧獨占。
於是他不著痕跡的派手下給他帶路,命令上清居經理滿足他的要求。
原本他打算直接出麵和黎熙接觸,但可怕的欲丨望讓他自己為之心驚。為了防止將黎熙嚇到,他決定暫時回避,平靜一下思緒。
同自己想象的不同,黎熙的身世十分坎坷。
翻看著資料上這些年湛家對黎熙的所作所為,男人墨色的眼瞳變得更加深邃。
湛家父子野心勃勃,又不擇手段,低劣的嘴臉在珠寶界頂層早已人盡皆知。可偏偏對外卻表現出一副大慈善家的模樣,簡直虛偽至極。
這些事情,他一直看在眼裏,隻是懶得去管。不過現在,倒是有了必須出手的理由。
想到這,他撥通了電話,低聲吩咐了兩句。
放下資料,他打開電腦上一個隱藏的程序。
黎熙遠在酒店套房中的情景清晰出現在屏幕中。
看著窩在柔軟的羽被中睡的甜蜜的少年,男人冷厲的神色也變的溫和幾分。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被偷窺。房間中的黎熙睡的很沉,似乎是覺得熱了,他隨意把被子踢開,將平坦的小腹上,瓷白細膩的肌膚完全顯露了出來。
綺旎的情景讓電腦前的男人下意識的別開視線,可他藏在頭發後麵的耳朵卻染上了緋色。
看著黎熙不著寸縷躺在床上睡著的模樣,男人的心裏生出些不滿。
幸好這是在自己專用的套間,要是在別的公用房間……
一想到黎熙也會這般躺在別人睡過的床上,他周身的氣場就變得更為冷凝。
隨手將手邊的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他再次拿出手機,吩咐酒店那邊將頂層的中央空調溫度調高一些,並命令前台沒有黎熙的要求,禁止任何服務生敲門打擾,然後才徹底安下心來。
黎熙這邊的兩人皆是十分愜意滿足,可此刻的湛家,卻已經陷入一片混亂。
湛天朗已經送往醫院,並被醫生確診:無法人道。
看著手中的檢驗報告,湛父的臉色難看的幾乎要滴下水來。靠在椅子上沉思良久,他才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撥通了一個私人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