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熙回到自己的院子,還沒等坐下,花頌就上前回報說,有人送了一封信給他。
黎熙拆開看了一眼,突然就笑了。
隨手把信扔給花頌,他指了指上麵的話說道:“看,咱們蘇大美人這是要寵幸我呢!”
原來蘇憶槿所謂的辦法就是再次投靠利用齊郡王府。
她已經看出現下齊郡王府嫡係一脈複起,黎熙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就連七皇子對他也有求必應、十分寵愛。
因此她思前想後,唯有讓黎熙收下自己,才能暫時避開七皇子的鋒芒。再加上黎熙之前一度對她十分體貼,甚至在她剛進齊郡王府時,還有些淡淡的愛慕。這讓她更有信心,認為自己一定可以將黎熙勾引到手。
帶著花香的箋紙上寫滿了對黎熙的思念。蘇憶槿字字悲戚,句句懇切的向他道歉,希望他可以原諒自己之前的做法。最後還用羞澀的語氣表示,在閱盡千帆之後,她覺得,對自己最好的還是黎熙。
花頌氣的差點撕掉信紙,當下就要拉著黎熙去老太君那裏理論。
“世子爺,這表小姐也太欺人太甚了!您與她做了什麼就有肌膚相親之嫌?還緣著一隻早八百年就不曉得丟到哪裏去了的紙鶴來刻意寫信折辱與您。她蘇憶槿自己是個不要臉的,難不成還以為旁人都跟她一樣不要臉嗎?”
“這不是挺好的嗎,”黎熙從花頌手中奪下箋紙,再次疊上封好,慢條斯理的說道:“她想攀上我,我就讓她攀。隻不過這後果,就看她能不能承受得起。”
黎熙說著,拿起筆也寫了一封信,連同蘇憶槿的一同放在同一個盒子裏。
揚聲叫來一個小廝,黎熙將信遞給他:“親自交給七皇子,完了就回來。”
“是。”小廝點頭,接了信就走了。
“世子爺,您這樣做會不會……”花頌有些擔憂的看著黎熙。畢竟蘇憶槿和七皇子還有那層關係在裏,若是黎熙因此觸怒七皇子,那該如何是好?
“不礙的。”黎熙擺擺手,“我越是這般,他越舍不得對我怎麼樣。先替我更衣,不出一刻鍾便會有人過來。”
果然不過兩盞茶的時間,便有侍從來報說七皇子來訪,現下已經奔著世子爺的屋子來了。
黎熙的唇角牽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然後和花頌對視了一眼,瞬間換成一副怒不可歇的模樣將桌案上的東西盡數推翻在地。
七皇子一進屋就看見遍地狼藉,一個淩空砸來的硯台還擦著他的耳邊飛過。
“大膽!”七皇子的侍從連忙將他藏在身後怒斥黎熙。
仿佛才看見門口有人,黎熙停下手中的動作,淡淡的施了個禮。然後便將手中畫了一半的七皇子肖像一撕為二扔在地上。
七皇子的心因為黎熙的動作而狠狠抽搐,疼痛非常。
這幅畫還是當初兩人關係好時,自己抱著他一起畫的,就差個題字便可完成。黎熙寶貝的要命,撒嬌著讓自己不要動,說等他字練好了親自琢磨個出好句在寫。誰能想,如今竟也有被棄之敝履的一天。
示意屋子裏的侍從先都出去,七皇子緩了口氣,走到黎熙身邊將他的手拉住,溫柔的勸哄:“那蘇憶槿不過是個玩物,你不喜歡,本王便除了她,何苦動這麼大的氣連畫都撕了。也不仔細,免得傷著手。”
“嗬,”黎熙冷笑一聲,將他推開:“殿下真真折煞景行。事到如今,恐怕景行才是您的玩物吧!”
少年原本就明豔動人的五官,因帶著怒氣而變得愈發攝人心魂。尤其是飽含恨意和決絕的貓眼,更是像極了波斯進貢的寶石,流光溢彩,豔麗無雙。七皇子的心忍不住跳的更快,焦急的解釋道:“景行,我怎會?”
“怎會?”黎熙語氣冷凝的一一細數:“當初您對蘇憶槿有意,齊家便悉心栽培,長姐更是費心操持,多次囑咐,讓我們好好照顧,千萬不能有所閃失。
而蘇憶槿呢?她勾引我兄長在先,陷害我長姐在後,又多次令我齊家蒙羞,連太後都因她動怒,下令責罰。
如此忘恩負義、不貞不孝之輩您卻因為一己之私,便將她帶走,絲毫不顧齊家如何善後,又如何向太後解釋原本應該禁足的罪女突然不見。
您喜歡蘇憶君,將她嬌養在別院,但您可想過剛剛出生的嫡子和長姐?您可知現如今上京的貴戚都如何議論?
更何況,現下蘇憶槿以是您的姬妾,您卻不管不顧,任由她寫這種淫詞豔曲來折辱於我,陷我與不忠不義。
我且問您一句,如若此信落入禦史之手又該如何?惡刀筆吏、句句誅心。單憑這文官的一張利口,便能將齊家陷入無法翻身的境地。
殿下,自長姐嫁您,齊家為了肅王府,早已將名利地位棄之不顧,甘作平庸。難道這還不能讓您滿足,非要逼得上下幾百口人命也盡數舍了才算罷休嗎?”
黎熙站在七皇子麵前,仰麵同他對視。一字一句,均像是錘子,死命的敲在七皇子的胸口,讓他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