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煙又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想說什麼?三哥,若是你沒事情,大可以出去找樂子,何苦為難我?”
“你完全誤會我的意思了!”聶子逸抗議似的握緊了拳頭,“我隻是關心你。”
“關心?”墨非煙冷笑一聲,“三哥什麼時侯變的這麼關心人了?我今天才知道。”
聶子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現在才知道,也為時不晚。”經曆了那麼多事情,他對墨非煙的敵意已經越來越少,偶然靜下心來想想,這個娘娘腔也沒有那麼可恨!至少,家裏出了那麼大的事情,都是他一個人撐起來的,他也僅僅隻是王府的女婿,甚至連自己的新婚妻子都沒有見過一麵,他也義無反顧的做了,想到這一點,就讓人覺得很欽佩。
墨非煙覺得很奇怪,瞪大眼睛望著聶子逸,她真有些弄不明白,聶子逸究竟是什麼意思?
聶知秋忽然清了清嗓子:“逸兒,你不要再欺負煙兒了。”
“父王,我這是在關心煙兒,怎麼能說我欺負他?”聶子逸真是不服氣,他隻是想表明態度,根本就沒想難為墨非煙,可父王說出這樣的話,好像他很不懂事似的。
看到聶子逸有些氣急的神情,墨非煙突然想到第一次和聶子逸相識的情景。那天晚上,她走到城南的柳巷,被一個醉漢纏上,聶子逸見狀,在那裏高喊:“放開那位公子……”當時她差點兒笑出聲!她原以為聶子逸是個極有擔當的男子,沒想到他總是這麼慵懶,好像沒有什麼事能讓他提起精神來,他也遠沒有當日表現出的那種勇敢和溫柔。
相反,在她來到晉王府之後,處處跟她作對,簡直是她命裏的克星!
不過,時間久了,她也看得出來,聶子逸隻是沒有責任感一些,也稱不上是什麼壞人。不過他做事總是沒有腦子,而且容易衝動,這是她觀察得來的。
聶子逸不知道她在想這些,隻是皺著瞥她,要在以往,他一定會先開火跟她爭吵。可是今天,他連一點吵架的欲望都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關懷也是出於真心。
日升月落,轉眼又是一天過去。
這天上午,吃過了早飯,墨非煙剛打算到後花園裏賞花。走到角門,就看到一個小廝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傳話:“郡馬爺,王爺讓你到大廳去。”
這會兒王爺找她也不知道什麼事?
這麼想著,墨非煙便來到大廳。
大廳比往日來得熱鬧,還沒有走進大廳,就聽到一個女子聲音,正在跟聶知秋說著什麼。這聲音聽起來十分陌生,仔細聽來,又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墨非煙走進大廳,聶知秋便朝他招手:“煙兒,你瞧這是誰?”
定晴望去,聶知秋所指的是白衣翩翩的少女。還沒有看到少女的容貌,墨非煙就覺得頭“轟”的一聲,仿佛變大了!
該不會這個少女就是聶子瑩吧?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墨非煙終於看清楚了少女的容貌。
少女十分白淨,一襲白衣,像皚皚的白雪,一點也不染塵埃。她的五官也很清麗,個頭跟自己仿佛,乍一看去,竟然有幾分眼熟。
一時之間,墨非煙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這個少女,她正在發怔,少女卻朝著他“格格”的笑了起來,還特意福了一福,嬌笑道:“郡馬爺不認識小女子了?”
墨非煙大張著嘴巴:“這位是……”
旁邊的聶子逸拖長了聲音冷笑:“娘娘腔,你難道忘了,這就是你寫下人情債的景華郡主齊悅啊!”
墨非煙這才省悟,咽了咽嗓子,上前打揖:“原來是郡主駕到,真是有失遠迎,還望郡主恕罪!”
齊悅笑聲像一陣銀鈴:“郡馬爺不必客氣。”
聶子逸在旁邊沒好氣的吐了吐舌頭,滿臉的不屑,他真想不明白,齊悅為什麼會跑到自家王府?她有什麼企圖?難道說她是來追討人情債的?
聶知秋卻很高興的道:“煙兒,景華郡主準備到咱們王府暫住一段時間,你們以前相識,你就和逸兒一起陪著景華郡主遊玩吧。”
齊悅嘟著小嘴:“王爺,這又不是在我們良王府中,何必要口口聲聲的叫我郡主呢?叫我齊悅就好了。”
聶知秋可不答應,搖著頭道:“那怎麼行?你是堂堂的郡主,怎麼能直呼其名?”
“這又不是在我們良王府,再說了,我隻是來遊玩的,晉王爺不計前嫌收留齊悅,齊悅高興還來不及呢!”
墨非煙不知道齊悅為什麼突然到訪,不過乍然看到她穿著女裝,還有點不太習慣。聶子逸卻揚聲道:“郡主說的對,何必一定要郡主的稱呼呢?若是郡主不介意,那我就叫你悅兒了!”
“好!這個叫法我喜歡!”齊悅媚然一笑,這一笑真是傾國傾城。
聶子逸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而聶子然卻似乎癡迷的望著齊悅,不發一言。
墨非煙暗想,這個景華郡主到這兒來是做什麼的?難道她真是要追債的?不過看樣子,倒也不像啊!
正這麼想著,齊悅已經笑嘻嘻的說道:“這次我到易州來,就是想在這兒呆上一段時間,好好的玩一回。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打擾了王爺,給王府添麻煩了!”
聶知秋皺了皺眉:“郡主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打擾?郡主肯賞臉來到我們晉王府,已經讓我們王府蓬蓽生輝了!”
林玉燕也和氣的笑了:“隻要郡主願意,想在我們府中呆多久就呆多久,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呢。”第一眼看到齊悅的時侯,林玉燕差點兒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可能是因為女兒離家出走的太久了吧,隻要看到是個女子,就會讓林玉燕莫名的想起自己的女兒來。她真希望齊悅可以在晉王府呆的時間久一點,這樣她就能夠每天見到齊悅了,雖然自己的女兒並不在身邊,這也算是聊以安慰吧。
於麗娘見狀,也忙上前:“郡主若是喜歡,就在咱們王府多呆些日子,千萬不要客氣。”
墨非煙倒沒有說話,她沒有想明白,齊悅突然跑到這裏是什麼意思?不過,這也不是她的家,她說了也不算,既然王爺都答應讓齊悅留下了,她還有什麼話可說?
倒是聶子逸的態度極為不爽,一直冷眼看著齊悅,眼睛裏露出鄙夷的神色。他可忘不了,上一次齊悅是怎麼對他的?他一個堂堂的小王爺,居然被這個女人抓起來關了好幾天,還不給水喝,不給飯吃,這個仇,他可記下了。
齊悅並不介意聶子逸的態度,反而大度的朝他笑笑:“三公子,以前的事全都是誤會,一筆勾銷了吧?”
人家一個女子都能放低姿態說出這樣的話,聶子逸就算再生氣,也必須得顧及自己的麵子。不過,他又不甘心這樣服軟。正在躊躇,卻聽到聶子然說道,“逸兒,人家郡主都這麼說了,你一個堂堂男子漢不會連這點氣量也沒吧?”
聶子逸漲紅了臉,星光似的眸子亮了,甕聲甕氣的道:“二哥不要亂說,以前的事我早就忘了。”又把目光移到齊悅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不管怎麼說,郡主肯賞臉來到我們王府,來者都是客,我們一定會好好款待。”
與聶子逸相識的時間久了,墨非煙怎麼能瞧不出來他在想些什麼?那一次她和方正去救聶子逸,若不是她發現齊悅是女兒身,恐怕免不了一場惡鬥。幸好被她發現了齊悅的真正身份,這才化幹戈為玉帛,可惜聶子逸並不承情,還覺得自己多管閑事。這次齊悅不請自來,麵子上聶子逸不得不與她交好,不過以聶子逸的為人,最大的可能性反而是他會想盡辦法對付齊悅。一定是這樣,不會錯的。
齊悅嬌笑起來。她絕對是個美女,鵝蛋臉龐,膚如凝脂,眉不描而翠、唇不點而紅,笑起來很媚也很嬌,身量也是嬌小纖弱的,讓人一看就有保護她的欲望。
墨非煙發現,聶子然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齊悅,可是齊悅並沒有多看他一眼,隻是不住的打量著自己。這算怎麼會事?難道她來到易州,是為了自己?
墨非煙嚇出了一身冷汗,這玩笑也開的太大了吧?
聶知秋見大家都和齊悅打過招呼,便讓人給齊悅準備房間和熱水,大家也識趣的離開了大廳。
沿著青石路往前走,墨非煙忽然回過頭問:“方兄,你說齊悅到咱們王府是幹什麼來的?她該不會是找我報複的吧?我可不會武功。”
方正穩重的笑了:“煙兒你太過擔心了,可能郡主隻是想到易州來玩耍。我瞧景華郡主也是很爽朗的女子,她應該不會找你麻煩。”
墨非煙這才鬆了口氣,此時陽光正烈,已臨近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