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涵寂慘白著臉,大眼裏滿是害怕的神色直盯著急救病房的門,身子還微微顫抖著,她真的嚇壞了。
闕宇震看著這樣的朱涵寂,心疼不已,他歎口氣,坐在她身旁,將嚇壞的她溫柔地擁進懷中,她像是在大海中抓到浮木般,緊緊攀住他。
闕宇震低頭看著她,知道她的恐懼。朱涵寂從小就害怕醫院的氣味。因為,那會讓她想起在醫院往生的母親。
雖然那時候她才剛滿四歲,記不住太多事情的經過。但是那時大人們在她四周慌張的呼叫奔跑,父親的無助和痛苦,藥水和死亡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這些畫麵都一直存放在她記憶之中。
恐懼是她惟一的感覺。
闕宇震記得朱涵寂剛到闕家時,夜晚有時會做噩夢,尖叫哭喊著要找爸爸。而他便耐心地整晚陪在她身旁安撫她的恐懼。後來碰見趁深夜來探視女兒的朱慶麟,探問後才明了朱涵寂當年也在車禍現場。
闕宇震心憐地用大手在她手臂上來回摩擦,他在她額上輕輕一吻,然後低聲保證道:“別怕,她會沒事的。”
朱涵寂像是終於衝破迷霧,她的小手圈抱上他的頸,埋首在他懷中,哭了起來。
“我、我好怕,好怕哦。嗚!她、她本來還在跟我、跟我說話的!可是,她就這、這樣、昏倒了!我不知道、該……”
“噓——噓——乖,我知道。”闕宇震心疼地將泣不成聲的朱涵寂緊緊擁住,他閉上眼用臉頰揉撫著她的頭,輕聲安慰著。
朱涵寂閉上眼在他懷中放聲大哭,發泄她恐懼與不安的情緒。她在他的氣息包圍下,奇異地得到治療,她漸漸地止住哭泣,偎在他懷中。闕宇震並沒有放開她,他不停地輕柔低語安慰她,還不時在她額上、發上、眼眉間灑下輕吻。兩人就這麼輕輕擁抱,相互依偎著。
急救主治醫師走出病房時,見到的就是這個溫馨的美好畫麵。雖然在這種緊急的情況下這麼想很奇怪,但他就是覺得這種情人間的濃情蜜意真的好美!
他有些不忍打擾他們,但職責所在,他輕咳出聲。
他們一見到醫生,便情急地上前詢問病況。
“醫生!畢、畢律師她——”
主治醫生親和地看著眼前這美麗的女孩,笑著安撫道:“她沒事,你別擔心。你們先前為病患做的急救做得非常好,所以才能在第一時間內搶救回她的性命。”
“沒、沒事了。”朱涵寂突然感到一陣鬆懈的虛脫,一時腳軟,幸好闕宇震及時伸手扶住她,她回頭給了他一個放心的微笑,闕宇震也給了她一個柔情的笑容。
啊——真是天作佳偶啊!
主治醫生讚歎地想著,感染到他們的喜悅,也真心的笑了。
當醫生最大的成就感就是替病人與死神搶時間,而當他們見到家屬的笑容時,就是最好的回禮。
“醫生,請教一下,畢律師的情況如何?”闕宇震沉思的問著。
易揚自小也患有心髒方麵的疾病,所以自小闕應龍便訓練他們幾個兄弟學會正確的CPR急救措施。他擔心畢貞妮的心髒病會不會也危及生命。
“哦,她的心髒病目前還是能利用藥物控製,她這次發作,可能是受了什麼刺激,情緒起伏太大導致心髒一時承受不住才發作的。暫時給她一段休息的時間,放鬆一下心情就沒問題了。”
“好的,謝謝你,醫生。”
“哪裏,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闕宇震和醫生討論完病情,道完謝。朱涵寂突然遲疑地開口問:“我們可不可以進去看看她?”
“她現在已經入睡了,暫時先讓她休息,你們也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早再來探望她比較好。”
“哦,好。”
他們再次向醫生道謝。
他低頭看著朱涵寂,笑著低語:“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嗯。”朱涵寂又恢複活力,笑眯著眼。她突然抱住他,仰著小臉,柔聲低語:“餘震,謝謝你,我好高興是你在我身旁。”
闕宇震的心“咚”的一跳,他好想吻她,可是時間地點都不對。他隻能伸手將掌心貼撫上她的粉頰,眼中是滿滿的柔意情癡。
朱涵寂看見他眼裏的跳動火花,她才不管時間地點對不對,踮起腳,就在他唇上重重一啵。在他錯愕時,格格笑著跑開。
“小魔鬼!”闕宇震笑罵一句,也追上前,在走道中央抓到她。她笑著求饒,想到兩人現在是在醫院,才止住了笑,闕宇震牽起她的手離開。
朱涵寂這兩天每到下班時間便會拖著闕宇震到醫院探病,陪陪畢貞妮。每次都是她和畢貞妮閑聊著,而闕宇震則提著他的手提電腦,一邊處理訴訟公文一邊笑著聽她們的對話。
畢貞妮的家人都在南部,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她並沒有通知親友。每天就是盯著窗外的天空,一臉的憂愁,就像此刻這樣。
朱涵寂看了她一眼,沒將心中的想法說出口,闕宇震今天有場訴訟案,所以隻有她一人來到醫院。
她將手中的向日葵插進瓶中,並且把枯萎的花丟掉。
“哼——我早就告訴餘震說,他給我的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了。他當每個人都像他一樣,是個有體力的工作狂哦。看吧!他這下就害你累出病來了。”
說來也奇怪,想她朱涵寂的生活準則是——平生無大誌,玩樂最重要!可是怎麼她身旁淨是一堆有誌向、有抱負的工作狂,像她老爸朱慶麟和大哥黎冠廷也屬這類人。沒想到,她將要嫁的也是這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