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楊晨希明白了,也許與情郎串通行凶這種流言在陸炳對她的態度麵前不攻自破,於是現在討論的重點更多放在了……她是否清白還在這件事上?
當然她大可以站出來證明自己蕩清謠言,但若是究其細節恐怕就難免尷尬了,這不是她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的問題。
見楊晨希咬緊了嘴唇,阿倩心裏更加七上八下了,自然也不敢隨意開口,隻小心瞧著嫂子臉色。
“這麼說來還真是有意思。”楊晨希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對阿倩道,“難為你將話都直說了出來,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好……好的。”
阿倩並未料到楊晨希聽了這樣的說法竟然沒有太多表示,淡定到連麵色也未曾改變絲毫。接著她才注意到自己盯著人看了太久,紅了臉連忙將視線撤回,點了點頭。
與阿倩分手後,心煩意亂的楊晨希徑直回了屋去,她甚至在路上煩惱了許久,令她頭疼不已的事該不該和陸炳說。
要說微妙,也確實夠尷尬的。
回了屋她就見著陸炳仰躺在炕上一動不動,臉上蓋著本書似乎已經熟睡了。楊晨希歎口氣走上前去抱了床薄毯子給他蓋上。然而毯子一碰到陸炳他就突然驚醒,將臉上蓋著的書拿開,笑問:“回來了?”
“嗯,你若是困了就快去睡吧,洗了不曾?”
“還沒。”陸炳抹了把臉說,憊態盡顯,“今天雜事略多,方才還送走一位客人。”
“那就快去休息吧。”
“不用,事兒還沒辦完。”
“莫非你還要出門?”
“那倒不用,在這便可。”
“我能幫點啥麼?”
“能啊。”
見陸炳答應得如此幹脆,楊晨希盡然莫名興奮起來。她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立馬亮了起來,往陸炳身邊擠了擠問:“我能幫你什麼?說吧。”
陸炳撐著床坐了起來,摟著楊晨希的腰將她拉到她身邊坐著,說:“你坐這兒就好。”
“……這就是我能幫你做的嗎?”
“嗯,”陸炳幹脆應著便挪了挪身子重新躺了下來,腦袋剛好枕在楊晨希大腿上,心滿意足道,“就這樣別動。”
“……”
楊晨希一時無語,低頭見陸炳舒舒服服頗為享受的模樣,方才肚子裏的委屈和憤憤似乎減輕了許多。
可阿倩的話還在她心頭縈繞不去,雖然阿倩擇詞已經十分小心謹慎,盡量不想刺激到楊晨希了。可她不願意多說的部分很容易就能在腦子裏補完大概是個什麼樣子,那些事兒落到好事者口中嘰嘰喳喳傳開了,要說不堪還真是一點不誇張。
所以換句話說,至少楊晨希在陸府上,名聲已經臭的差不多了。
沒錯,她之前是做出許多出格的事兒,犯了不少忌諱,可她堅信這一次這種種留言絕對是空穴來風,不像是簡簡單單自然流傳開的。也許這又和姑子庵那以位有關係?她倒希望這一次是自己意氣用事想太多了,如果凡事皆和那應該早已出家的薛長錦扯上關係,實在是令人細思恐極。
“你有心事?”陸炳突然出聲問道。
“啊……沒什麼,你想你的,我發會兒呆。”楊晨希立馬出言否認,慶幸陸炳這會兒不會盯著她瞧將她心中秘密看了個透徹。
“不對,你心裏有事兒。”陸炳堅持道,“不能說出口?”
“……也不是,隻是……”
陸炳一言不發地坐了起來,轉身用探究的視線盯緊了楊晨希,追問道:“到底何事如此為難?”
楊晨希咬咬牙準備豁出去了,反正以陸炳的敏銳她這般心事重重的模樣沒多久一定會被他看破,早說晚說都是說,還不如這會兒主動說清楚了呢。
“那個……那個剛我不是和阿倩聊了會兒麼,她提到……提到說府裏頭有些下人……嘴巴不幹淨。”
“嚼你舌根?”
“……是啊,你怎麼……”
“我一猜就是,”陸炳忍住了沒翻白眼,說,“他們都說的什麼?”
“說……說我……在……在太原已經……已經被歐陽定給……已經不是清白之身了……”
“什麼?”陸炳的麵色突然沉了下來,寒氣仿佛就直撲麵門了。楊晨希不知為何身上抖了一抖,避著他的視線繼續囁嚅:“反正……我在陸府……名聲怕是早已臭得沒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