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看她倔強,其實心最軟。”
晚晚的心思他懂。
如今她不願計較過去,隻想好好過日子,守著一家人,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他不是不計較唐許兩家的恩怨,可對方是晚晚,是他從小帶大的丫頭,再多的恨都比不過那些年相伴的日子。
對他來說每過去一天就意味著少一天,如今也不想浪費時間在其他的事情上。
顏如歡擦著眼淚,哽咽道:“我會好好照顧唐唐,直到他和其他孩子一樣健康。”
唐秋山的目光也不那麼清冷了,漸漸的柔和下來,低著聲音說:“有勞了。”
看著曾經令她癡戀的眉眼。
今天的情緒起起伏伏變化太大,顏如歡膽子也變大了,這些天漸漸明朗的心思,她也不想藏起來了。
她低著聲音說:
“唐先生,之前在洛城的酒會上是如歡唐突了,惹先生不高興。
先生救我於水火,對我來說意義非凡。”
唐秋山安安靜靜的聽著她說,他淡淡的笑著,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琉璃燈上,如今眼睛不好用了,模模糊糊的一層光,他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救下顏如歡的那晚。
是個雨夜。
顏如歡停了下來,見唐秋山沒反應,她就不敢繼續往下說。
唐秋山沒有回頭看她,語氣低低的說:
“我是為了晚晚。”
為了她,才將她在外的親人找回來。
就連秦恒都說不準他病發的時間,要是他走的突然,這世間就真的隻留下晚晚一個人了。
她那麼倔強的一個人,卻害怕孤獨。
他放不下她一個人,必須未雨綢繆。
然而目標是沈清如,而顏如歡的的確確算是一個意外。
顏如歡如今的心境真是變了,要是在之前她聽到唐秋山這麼說,心情一定不會像現在這般平靜。
她點了點頭,說:“如歡知道。其實我想了很久,也不怕唐先生笑話,先生對我來說是恩人,對您的情感的確有依賴,可那是源於對您的信任,不是愛情。
是我愚笨,將感情定位錯了。”
顏如歡說的誠心誠意,唐秋山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明白就好。”
他忽然抬眼朝著她盤發用的那根簪子看過去。
即使室內的光線昏暗,可一點都掩蓋不了簪子的色澤,那透著翠綠的翡翠的光芒。
他意味深長的說:“你這根簪子不錯,要好好珍惜。”
顏如歡並不知道唐秋山認得這根簪子,然而她的腦海裏卻不由自主的拂過一雙茶色的眼睛。
她的臉頰微微紅了一下,低頭之際卻聽見唐秋山低低的咳嗽了幾聲,擔心道:
“唐先生,起風了您要不要先進屋?”
唐秋山擺擺手,說:
“你替我進去看看她醒來了沒有。”
……
顏如歡進屋的時候,唐晚還沒醒。
屋裏隻開著一盞壁燈,雅黃的燈光暖暖的照在床上的人身上。
她小心翼翼的走過去,這麼近的距離她仔仔細細的看著唐晚的眉眼。
她忽然紅了眼眶,就在這個時候,原本閉著眼睛的唐晚卻動了動睫毛,而後慢慢的睜開眼睛。
顏如歡見她醒來,連忙轉身就要出去,卻被唐晚叫住了。
“別走。”
顏如歡背對著她,紅著眼眶。
唐晚看著她抖動的雙肩,目光都柔和了下來,透著心疼。
在那之前她不是不恨,不是沒有厭惡過奪走她母親的人。
然而,唐秋山都告訴她了,顏如歡過去的遭遇。
她那狠心的父親,從小就對她非打即罵。
在她十五歲生日那晚,還將她賣給了一個年近六十的男人,好在,她逃走了,最後還是免不了一頓毒打。
過去那些年,顏如歡的經曆並不比她輕鬆。
顏如歡也是沈清如的女兒,並非她自願,唐晚心裏清楚,這怨念,不該讓顏如歡背負。
她不是聖母不會胡亂同情人,但她是姐姐。
唐晚微微傾身伸手拉住顏如歡的手,那隻被她拉著的手忽然顫抖了一下,唐晚柔聲說:
“坐下。”
顏如歡深深的呼吸後,才慢慢的轉身坐下來。
唐晚一隻手拉著她,一隻手碰了碰她和自己相似的眉眼。
從前她心裏就想,這世間怎麼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唐晚紅了眼圈,顏如歡泣不成聲,顫抖著聲音說: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唐唐……”
唐晚搖搖頭,將她落在鬢邊的頭發別到了她的耳後,心疼道:
“以後,我不會再讓人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