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周南所說,酒色之地果真是小道消息橫流之地,酒還未過三巡,各種聲音便飄然入耳。
“人生無常呀!真沒想到周家一夜之間竟被屠了,真叫人難以置信,如今這獸潮剛過,若起瘟疫,可如何是好?”
一人杯酒下肚,滿臉唏噓的道,這裏雖是酒樓,但卻是沈家的酒樓,那人也怕被心懷不軌之人聽了去,聲音卻是不大。
“可不是,今日所有的周家醫館大門緊閉,這吉原城除了周家的醫館,那還有別的地方給人看病,這段時間,怕是得死不少人。”同桌的另一人接過話,繼續義憤填膺的小聲道。
“聽說,周家老家主隕落了。”
“那可是開光境的修士,吉原城數一數二的大修士,誰能殺他,這不可能吧?”
“方才我路過田家大門,你猜怎麼著?城主府派兵圍了田家,苗城主與田家家主差點打了起來。”
眾人紛紛來了精神頭,一張桌子四顆腦袋湊一塊,隻聽那人繼續道:“田家把周家老家主的屍身懸在門外的樹幹上,城主府兵發田家,要將老家主的屍身奪回,田家不讓,估計這會,還在對峙呢!”
啪…
一人騰地站起,激動道:“那還愣著幹嘛!趕緊去瞧瞧呀!”
“這時城主府的府軍早將田家圍的水泄不通,你倒是進的去?就算你進的去,這種熱鬧還是少瞧為妙,一個不好,小命就丟了。”
夜孤城吃吃喝喝,但耳朵卻沒閑著,幾人的議論雖說輕聲細語,但一字不落全流進了他的耳內。
田家竟然將周老爺子的屍身掛在樹幹上,好歹毒!這若是給周南知道還不得風風火火趕去自投羅網?
與周南相交雖時間不長,但夜孤城心裏清楚,以他的性子,自己的爺爺被殺,屍身還被侮辱,他不可能不聞不問。
就在夜孤城心裏暗暗決定此事定不能讓周南知道的時候,一道銀鈴般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維。
“幾位所說是否屬實?”
柳詩嫣臉色一如既往的冰冷,今日一聽到周家被滅門的消息,就匆匆趕來,連小眠兒都沒帶,到處打探周南的消息。
天黑之前,她一直留在沈家與田家之間來回打轉,並未看見周老爺子的屍身。
周家滅與不滅,與她沒有任何關係,但周南不能有事,自己的九尾狐還在他身上,況且,她朋友不多,周南算一個。
這突如其來的詢問,聽語氣,與其不如說是質問,讓幾人臉色頗僵,但見眼前之人竟生的如此美貌,氣質出塵,原本心裏冒起的火氣也無緣故的熄了幾分。
“姑娘算問對人了,此事,我親眼所見。”那人說完正想著怎麼開口邀請眼前的美人喝上幾杯,卻不料柳詩嫣朝他點點頭,轉身朝酒樓外行去。
那人臉色僵硬,神色難堪,悻悻坐下。
柳詩嫣剛行到門口處,便被兩道身影伸手攔住。
“這位小娘子麵生得很呐!外地人吧?隨意打聽田家的事情,這可不對,莫非你存了什麼心思?”二人眼神直勾勾的望著柳詩嫣,方才她一進門,二人便被她的容貌驚豔到了,隻是,不清楚對方的底細,不敢下手罷了,現在既然親耳聽到了柳詩嫣打探田家的消息,他們既為田家之人,當然“理所應當”上前盤問一番。
柳詩嫣臉上閃過一絲極其不耐之色,冷道:“滾開!”
二人臉色一黑,身形稍大那人不善的道:“我們是田家的人!姑娘,你若是不乖乖配合我們問話,恐怕我們得帶你走一趟田家。”
原來是田家的人,難怪敢在沈家的酒樓門前攔人,他們本來就是一丘之貉。
一時間,原本嘈雜的酒樓安靜下來,柳詩嫣的美容讓他們歎為觀止,田家人的出現,更讓他們心生畏懼。
然而,總有人不怕事,柳詩嫣剛想出手,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亢響起:“田家人?嘿!都不是什麼好人。”
這一道滿不在乎甚至顯得有些慵懶的聲音,就像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一顆石頭。眾人分分循聲望去,隻見傳來一陣滴滴哆哆的聲響,這身著黑色披風的男子,竟在嘲諷完田家之後,還順手扔了幾顆花生米在嘴裏嚼了起來,末了,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中,一杯酒仰頭喝下,這才慢騰騰站起。
“好膽,今夜我算見識了。”田家二人中,略瘦那人雙眼打量了夜孤城一眼,見他隻有一臂,頓時輕蔑一笑,又道:“一個殘廢,雖然還想英雄救美,愚蠢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