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懷景並非沒有看到,但是,幫哪個都是錯,所以,他幹脆不幫。
所幸,初心來了,當著晚輩的麵,她們顧及顏麵,才沒有難聽的怒罵對方。
前一刻……
鳳迤邐罵末藥,是勾引他的第三者。
末藥罵她,是背棄夫君和女兒的狐狸精。
鳳迤邐又罵末藥居心叵測,一心想得一個一統天下的小孽種。
末藥又斥她獨守這空闊的皇宮多年,一心隻惦記著男人,頭腦不正常……
那等不堪入耳的話,外人聽去不過一笑,入了他的耳,卻句句錐心刺骨。
初心見他無奈地按住心口,忙扣住他的手腕探查……
嚴懷景失笑,“怎麼?你也精通醫術?”
“皇後娘娘年幼時,常獨自研讀醫書,初心閑來無事,也跟著娘娘學著看了些,談不上高明,一般的小病小痛,毒蟲毒蠱,能解一兩種。”
“本王的女兒是淒苦,所幸多讀那幾本醫書。倒是沒想到,能激勵你這丫頭。”
或許,這就是天意。
“不過,丫頭,你若有第三種法子解,可不要被她們知道,否則,她們恐怕會殺了你。”
初心被他的玩笑話逗笑,為他探脈之後,並沒有馬上細說解決之道。
她從懷裏取出一包藥,倒在茶盅裏,又咬破手指,滴入兩滴鮮血……
“王爺,女王陛下與王妃娘娘的解蠱之法可與您細說過?”
“哼哼……她們?”
嚴懷景不敢恭維地搖頭駭笑兩聲。
“她們一個要將本王轉變成吸血鬼,一個要將本王轉變成狼人,待本王變了再生之體,她們再打開胸腔,自心髒裏,挑揀出毒蠱。”
原來,她們要爭搶的,是對南贏王的掌控權!
變成狼人亦或吸血鬼,從此,不管他想什麼,想做什麼,與何人在一起,都將失去自由。
“王爺且寬心,這毒蠱要解開很簡單。王妃娘娘與女王陛下,定是想讓王爺從此避免此種驚險,且希望王爺能永生長壽,才執意爭執。”
嚴懷景啞然,瞧著她剔透澄澈的眼睛笑了笑。這丫頭心思剔透,如陌影,卻難得沒有陌影的桀驁與銳氣,倒是很會安慰人。
“請王爺把袍服解開,將這盅茶塗抹在心口上,那毒蠱會自己爬出來……”
“就這麼簡單?”
初心點頭,又煞有介事地搖頭。
“一點都不簡單。我平日懼怕蟲子,這驅蟲的藥,是用百種最頂級的茶粉搭配了一點毒藥和吸血鬼之血做成的,做了上千次才做成的。”
嚴懷景失笑,眼下也沒有別的法子,倒是不如一試。
他扯開衣袍,把茶水倒在掌心,拍在心口上,不過片刻,血肉便似針紮般刺痛。
一條黃綠色的透明的小蟲,自心口的皮肉裏緩慢地鑽出來,帶出了些許血絲,傷口隨即痊愈無痕……
嚴懷景慨然一歎,“我堂堂靖周南贏王,竟差點被這麼一條小蟲害死?”
初心忙拿茶盅蓋把小蟲撥到了地上,小蟲掙紮兩下,便僵死過去。
“不知是誰如此害王爺。”
“除了呼延協,還能有誰?”
“驚宸便是去見他了,隻是不知……約了在何處見麵。”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走。”嚴懷景忙起身到屏風後更衣。
初心聽到外殿的打鬥還在繼續,忙朝著屏風提醒道,“女王陛下和王妃娘娘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王爺不如給她們一個準話。”
嚴懷景笑了笑,沒有應,“丫頭,你何時與驚宸成婚?”
初心臉兒微紅,赧然道,“回京之後。”
嚴懷景從屏風後出來,一身王袍貴雅整潔,他撫著袍袖,漫不經心地說道……
“愛情這東西,太會作弄人。有些人,你認為是你的,卻在你身邊呆了十幾二十年,看似近在咫尺,實則貌合神離。而有些人,與你相隔海角天涯,一日相遇,便成了永生永世的相守。”
春雨剛過,寒夜淒清,玄月幽暗。
距離京城三十裏外的亂世崗,雖有林木遮蔭,野花點綴,卻愈顯得陰森可怖。
驚宸撚著呼延協的字條,一路行來,放眼望去,白骨皚皚,殘屍無數。
細雨浸沐過,四處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腐臭之氣,混雜在草木濃烈的芬芳裏,悚然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