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傅青槐歎息,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輩子都不要踏進這座城市了。

但是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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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連續第三天的點滴了。

淩茂灃手腳無力的望著天花板,盡管每天都會有全院最好的醫師過來,但是因為他每天很少吃東西,營養不良,才不過短短三天,青蔥的少年瘦的下巴消瘦,顴骨微凸。

今天來的是一個年約二十五六的女醫生,一頭漂亮柔順的長發,眼睛大大的,“他這樣不行啊,不好好吃東西他身上的傷也好不了”。

“唉,我每天都有燉補品給他,但是他就是吃不下”,張嬸說道。。

淩老太太又氣又疼,更多的是恨他的不爭氣,怒道:“他不喝算了,身體是他自己的,以為他餓瘦了我會心疼他,他自己也不會心疼我這奶奶,我這老婆子何必多此一舉”。

淩老太太說完就含淚氣呼呼的走了,張嬸追出去安慰她。

女醫生趁這時塞了封進他褲兜裏,“我是京源的堂姐,他讓我帶封信給你…”。

淩茂灃無力的眼神湧出絲希望。

“你找個機會自己看吧”,女醫生替他拔掉針管就走了。

他連忙張口喚了門口的保鏢過來替他解了手銬去洗手間打開信件:

阿灃,這些日子,我仔細想來,我跟之間究竟算是什麼,也許更多的像是一場夢,漂浮在空中,落不到地麵,那種感覺盡管是刺激的、欣喜的,但也很慌、很怕。

而當夢醒了,我們也隻能分開,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帶著我媽離開了這座城市。

我必須得離開,我受不了我年邁的母親被人指著鼻子罵她教女無德,受不了許許多多的人說我水性楊花,我還年輕著,我還有我未完成夢想的事業,我不想我的一切都毀在這樣一場不倫之戀中,盡管轟轟烈烈,但是不現實。

你看我多可恥,以前和你在一起時,說能愛多久就愛多久,但是現在我卻獨自先逃離了,我就是這麼一個市儈、自私、懦弱的女人,我們都不能隻為自己而活,就像此時的你,你一定也活在內疚、矛盾之中,你一定也曾動搖過和我在一起究竟是不是錯了,如果不是我,你們的家應該還是和睦的,你爺爺也不會躺在病院裏。

我常常在想這個問題,可是我根本看不到前麵的光明,你看你連大學都沒讀完,我帶著你能去哪呢,就算出去找工作,除了那些幹體力的活,哪個真正的好單位會收一個半路輟學的學生,我怕你將來會後悔,後悔當初為了我做的犧牲,你也許會恨我,恨我耽誤了前途,你該是淩氏的未來繼承人,該是遠赴國外的留學生,你的未來該是美好的,不要跟我說你絕對不會後悔,我敢保證,你會的,這個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它會把所有曾經美好的愛情磨礪的慘不忍睹,它會毀了人的信任、感情,會讓人逐漸變得麻木不仁,就像躺在棺材裏的屍體,慢慢腐朽。

孩子的事希望你不要念念不忘的掛懷著,我會好好生下來的,也許有一天你會看到它,但我至少希望是在孩子會走路的時候,現在的你還是好好珍惜擁有的,別再為了我們的愛情傷害身邊的人了,我們都愛的太自私了,當然,千萬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

沉寂的洗手間裏,突然傳來男人痛苦壓抑的抽噎聲,他緊緊把信件抱在懷裏,他知道,她這麼寫都是為了自己好。

她走了…她離開這裏了。

他並不恨她,他隻怪自己太沒用了,如果不是遇到了他,她也不會最後落得隻能逃離這裏的下場。

他發誓,不管天涯海角,他總有一天都要把她們母子倆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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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的私人酒店飛機坪。

淩牧瀟一身卓然的黑色西裝立在飛機下,幾個醫務人員把淩茂灃移到擔架上,他吃力的仰起頭來看著他。

同樣漆黑的視線,何時起,這個十九歲少年的眼神也變得和自己一樣幽暗了,淩牧瀟注視了他一陣,擺擺手“送他上去”。

“小叔,我們之間真的要弄到這步田地嗎”,淩茂灃沙啞著嗓子幽邃的問道。

“我說過,不要再叫我小叔”,淩牧瀟冷冷丟下一句話,關門上了轎車。

白色的飛機起飛向遠處的軌道劃去,他閉上眼睛,取出一根煙,放進嘴裏,點燃,“陳秘書,以後你也不要呆我身邊工作了,正好非洲那邊缺個負責人,你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