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千真萬確聽清楚了？”
陳平點頭，“確實是禦膳房的小太監在討論此事。我看他們的衣裳，該是夠格到皇上身邊的小太監。許是剛從皇上那裏送了夜宵出來，聽說了此事。”
宸王隻覺得此事不對勁，廢除門閥製度非同小可，皇上怎麼能輕易動了這樣的念頭？而他也在大理寺安插了樓謙，卻沒聽樓謙說過什麼。
“我知道了。你不可再進宮冒險了。恩情，該還的也還清了。”
“是。”
宸王隔天出入了一趟醉鳳樓，對樓謙還住在這裏頗為不滿，“還沒找到滿意的宅子嗎？”
樓謙搖搖頭，“哪裏那麼容易呢？還有家姐，要想兩人都滿意，有點難。”
宸王歎口氣，暫且不提此事，“你每日在大理寺，可聽說了要廢除門閥製度的事了。”
“廢除門閥製度？”樓謙搖搖頭，“不曾聽賀大人說起過。王爺何來此言？”
“你覺得皇上會廢除門閥製度嗎？”
樓謙沉默半晌，輕聲說道，“會。”
宸王一副希望樓謙給自己解釋一二的表情。
“門閥製度發展至今，很多世家尾大不掉，且恃寵而驕，這也是為何如今的朝堂之上混亂不堪的原因。所以皇上若是想牢牢掌握實權，廢除門閥製度，勢在必行。隻是王爺為什麼會問起此事來？”
宸王沒有明說，“那如今父皇可有舉動說明他已經動了這個念頭了？”
樓謙點點頭，“打壓中書令，重用於梅山便是。”
宸王一點就通，“是了，封家少說也有幾十餘年年的根基了，於家卻並非如此，於梅山更是科舉出來的人，並非世家之後，祖上在朝中也無人。”
樓謙點點頭，“正是如此。”
“那我……”
“王爺若想穩住自己的位置，確實可以抓住這次機會，但是有風險。”
宸王愁眉苦臉，“我自然知道有危險……廢除門閥製度，吃力不討好，父皇又想免了世家的權利，又想京城和朝堂太平，勢必會拿一些人開刀，替那些世家出口氣。”
“的確如此。可王爺有沒有想過，皇上或許也在等一個人主動提出此事後才好大刀闊斧地改革呢？”
宸王不確定，所以也不回答。
“王爺可以是那個主動提出來的人，卻不一定非得是那個替死鬼。”
宸王驚訝，“還能做到如此地步？”
樓謙笑笑，“那是自然，但一切全憑王爺的心意。”
宸王離開醉鳳樓的時候帶走了一壺露顏清，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就喝得醉醺醺的了。
黎青得了醉鳳樓傳來的消息，去書房裏給靜王傳話，“魚上鉤了。”
靜王沒說什麼。
黎青卻勸，“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王爺。”
靜王歎口氣，成敗也在此一舉了。
禦膳房裏如今熱鬧得很，采辦司的小太監出去的時候得了京城裏炒得很火熱的食譜，帶回來獻給了庖長。庖長很喜歡，可裏頭有些菜的做法卻看不大明白。
袁真真正在揉麵團的時候，庖長忽然不聲不響地站在了她身後，“還真是長得很像。”
袁真真嚇了一跳，“什麼？”
“我以前跟著袁大千……袁師傅身後打過下手，你跟他長得真像。”
袁真真若是以前，怕是早跟人寒暄上了，現在卻隻是笑著點點頭，什麼話也不說。
“這食譜……你見過嗎？”
袁真真點點頭，但她卻不說這食譜是自己寫的。
“這食譜……我總覺得也隻有袁師傅能做出來了。”以前袁大千在禦膳房裏可是個禁忌，從之前袁大千一家被趕出京城卻並沒有被處死之後，這禦膳房裏的人便沒那麼多計較了，甚至常常會念起袁大千的好來。
袁真真是真心話，“庖長，你也很厲害啊。”隻要是比自己廚藝好的人，袁真真都覺得厲害。
“真的嗎？”在他擔任庖長前，有袁大千和蘇岩珠玉在前，他便顯得默默無聞了。
袁真真點頭，“自然，努力一下，誰還不是廚神呢？”她這話不僅僅是鼓勵庖長了，更像是鼓勵自己。
“可你不還是廚藝一塌糊塗？”庖長的話是真戳心了。
袁真真笑得勉強，“我嘛……開竅得晚……”
庖長開始隔三差五地來找袁真真討教食譜上的菜肴，他是自己研究不透，來找袁真真也就是碰運氣，但沒想到袁真真卻總能一眼就挑出來庖長錯在了哪兒。
“你這樣……為什麼廚藝還不好？”
“我會努力的。”
“不不不，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才會讓你的廚藝不好。我好好想想看。”
袁真真很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