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袁真真低頭抿了一杯酒，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手裏舉著筷子竟遲遲沒有落下。
佟掌櫃的也坐了下來，“你的廚藝學得怎麼樣了？”
袁真真回道，“馬馬虎虎。”
佟掌櫃的語帶譏諷，“馬馬虎虎？那是不是下次進廚房的時候可以少傷一個人了？”
袁真真抱歉地笑笑。佟掌櫃還是有些八卦的，終於熬不住了，“你和靜王……怎麼樣了？”
袁真真歎口氣，“能怎麼樣呢？”
佟掌櫃的挑了挑眉，“沒有那個嘛？”
袁真真若有所思地搖搖頭，“興許當時就該生米煮成熟飯、霸王硬上弓的。”
佟掌櫃的聽岔了，“什麼？霸王硬上弓？你被靜王霸王硬上弓了？嘖嘖嘖，這靜王的口味可真是重啊。”
袁真真幾杯酒下肚早迷瞪著眼睛了，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一行清淚被燭火映襯得熠熠發光。
靜王難得地和鄭浣桐坐在一處，本是要去把白雲庵裏把母親請回來的，可母親說什麼也不肯，隻說自己已經皈依佛門，不可再踏入紅塵，靜王便也沒有堅持。
靜王招呼陳平和蘇岩坐下一道吃，鄭浣桐顯然有些不高興了，但也是沒法子。這麼多天過去了，靜王從不願意正眼看自己一眼。她有意想和靜王說說過去，說說沒有袁真真的過去。以往，她總覺得姐姐是她這一輩子跨不過去的山峰，可現在，她竟然寧願她的對手是姐姐，也不要那個人是袁真真，就好像是袁真真隻要喊一聲“孔維”，她就會輸得一敗塗地。
“你以往並不喜歡吃雞，還記得姐姐她……”靜王明白鄭浣桐有意修好，卻並不領情，聲音很是低沉，“真真喜歡。”
鄭浣桐頓時覺得味同嚼蠟。她沉默了許久才說道，“你真的變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人都會變。”靜王專撿袁真真喜歡吃的菜吃著。鄭浣桐的筷子舉起又放下，放下又舉起，“你當真願意放棄這次機會？”
靜王肯定地點點頭。鄭浣桐與自己說過好多遍了，說是自己有法子讓皇上徹底絕了對宥王的信任，也能幫助他重新登上帝位。可是他早就累了，本來奢望著能與袁真真相守到老，卻莫名其妙地殺出了一樁婚事。
鄭浣桐苦笑，“想不到我也會有勸靜王去參與奪嫡的一天，可靜王卻不答應。”
靜王終於放下筷子，“累了。”
“以前……為天下人活……後來……為母親活著……現在……我想為自己……活著。”
鄭浣桐覺得靜王的話聽著格外刺耳，“你每日把自己悶在房裏，把那幾張大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為自己活著？”
靜王點點頭，笑得溫柔無邊，讓人覺得這寒夜也不是冷得那麼刺骨，“即使不能……陪在她……身邊，我……也要在……心裏……陪著……她。”
“在心裏陪著她？嗬，真是沒想到靜王殿下還是個情種呢？”鄭浣桐緊緊地閉上雙眼，覺得自己當初千方百計地想要嫁給靜王不過是自取其辱。她對準了酒壺咕嘟咕嘟地灌了幾大口，“你到現在也還是不相信我要嫁給你是真心實意的嗎？我認識你比袁真真早，她追著喊著要嫁給你，你就可以衝她笑笑，我說要嫁給你，你就懷疑我是別有用心嗎？”
“沒有。”
“你有，你有，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隻要你確定我嫁給你是別有用心，你會立即一封休書休了我的。”鄭浣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陳平和蘇岩麵麵相覷，不知道是不是該退下才比較好。
“我不會。”即使靜王想過很多遍要把鄭浣桐休出王府，但是他不會陷鄭浣桐於不仁不義的地步。
“誰都可以喜歡你，就我不可以嗎？姐姐可以，袁真真也可以，我呢？你什麼時候正眼看過我？”鄭浣桐素來不會這麼激動，想必這會兒已經醉得厲害了。靜王並不願意她這副模樣被別人看到，於是衝陳平使了個眼色，陳平會意，領著蘇岩退了出去守在門外。
“她有什麼好的？那個袁真真，還有鄭秀桐，有什麼好的？我這麼聰明，能助你登上帝位，你為什麼都不肯多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