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間 五十三、麵子和命都比不過你(2)(2 / 2)

“袁大千?”宥王對這個名字自然熟悉得很,當年他還在醉鳳樓的時候,京城裏的一幹公子哥兒誰沒被他喂養得嘴刁了呢?後來袁大千被靜王不知使了什麼法子延攬進自己的王府了,竟有人巴巴兒地求上門去要在靜王府常吃常住,靜王倒也來者不拒,漸漸地與不少朝臣和名望之士結下情誼,惹得他很是眼紅。後來,名聲如此之響的袁大千被父皇相中了,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禦廚,眾人也隻能在宮裏擺宴席時解解饞了。

“袁大千……本王記得他的家人該被株連了才是。”袁大千不過是當初他選擇舍棄的一枚棋子罷了,可那盤棋都已經結束了,棋子怎麼能還活著呢?他的心猛地一下就揪緊了。

黎青笑得淡然,“當年的刑部,可是琳嬪母家的天下。”

宥王明白了黎青想要說什麼,但仍舊搖搖頭,“不會的,投毒一案鬧得轟轟烈烈後,琳嬪母家不也失了勢嗎?”

“失勢又當如何?刑部當年被掌控得可像是個密不透風的鐵桶一樣,自然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做點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來。”

宥王氣得是七竅生煙,“這個靜王真是……哼哼,虧得本王一直不曾小瞧他,從他回了京也一直命人盯著他……隻是這袁大千的子女到底為什麼要出現在皇宮裏呢?”

黎青反問道,“王爺覺得是為了什麼呢?”

宥王想起了自己在投毒案裏的作用不禁有些惴惴不安了,“他們可是被靜王收買了,要來揭穿當年的真相?”

黎青提醒道,“出了事,那人去找的可是惠妃娘娘,而不是琳嬪。”

宥王稍稍鬆了一口氣,“也是,也是,隻是這兩個人留著,終究是個禍害。”

黎青假裝若無其事地問道,“為什麼?”

宥王的表情有些難以啟齒,他盯著黎青看了許久後才問道,“當時,靜王難道沒有派人去追查真相?”

黎青低下頭來,像是不大願意提起往事,沉默了許久後才慢慢地說道,“靜王被貶青州,鄭家大小姐也入了獄,查與不查,有什麼差別呢?”

宥王自己也暗暗思忖了片刻,“也是,若是靜王還有心去追查真相,先生也不會改投到本王的門下了。”

黎青苦笑,“正是這個理。”

宥王為顯示自己對黎青的信任,終於和盤托出道,“除夕前,鄭家大小姐托人送信見了我一麵,說有事相商。”

黎青聽得認真,關於那件事,他所知道的真相一直都是斷斷續續的,如今終於要拚湊完整了。他暗自握緊了拳頭,有種血脈賁張的感覺。他知道,自己其實一直在等的,就是這一刻。

靜王府裏並無辦過喜事的熱鬧勁兒,袁真真不在,這王府上上下下竟都有種提不起勁兒的感覺。直到皇太後命人把袁真真的餅送進了王府,這靜王府才有了些許生機。

陳平興衝衝地去傳話,“王爺,王爺,餅,餅,袁姑娘的餅。”

靜王醉得迷迷糊糊的,頭還疼得厲害,一聽這話立即翻身下床,衣服沒來得及披上,鞋自然也隻穿上了一隻就劈手奪過了陳平手裏的盤子。

袁大千一直很擔心袁真真,聽說有人送來了自家閨女的大餅,自然也想嚐兩口,於是也顧不得禮數不禮數的,大大方方地上前想從靜王手裏的盤子上揪下一點餅嚐一嚐,以慰藉自己對真真的思念和擔心。

靜王毫不客氣地打翻了袁大千的手,“你不許吃。”

袁大千見靜王麵色冷峻,“啊?哦。”他望著靜王極其認真地吃著這餅,不知道是開解自己還是心疼靜王,“真真的手藝我還是知道的,吃不下你就不要勉強了。”

靜王橫了袁大千一眼,一臉我樂意吃多少就吃多少的表情。

陳平這才想起皇太後宮裏出來的人還等著回話,自己出去給了賞錢,沒想到那人卻哪壺不開提哪壺,“太後說了,這是那位姑娘給王爺的新婚禮物。”

“禮物?”陳平慌慌張張地轉過身瞧了一眼自家王爺,“多謝公公了,多謝公公。我命人送你。”

靜王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聽見,依舊一板一眼地吃著餅,倒是袁大千,躊躇了會兒也就離開了。靜王莫名其妙地成了親,他不敢問;自家閨女不見了好幾日,隻送回來一盤餅,他也不敢問;可靜王卻又發了狠話,自己決不能離開靜王府半步。

“哎。”袁大千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多思無益。既然袁真真還能烙餅,就說明她一定是生龍活虎、活蹦亂跳的,自己也不必一直揪著心了。

“禮物?”靜王端著盤子往床邊走著,“難怪……這麼苦。”他咽得艱難,可還是一點一點地把這餅都吃了個幹幹淨淨。等陳平小心翼翼地進來看時,一向不喜形於色的靜王早已淚流滿麵。鄭浣桐也來看過,也不過是冷哼一聲便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