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間 四十七、做人做鬼都隻想要你(2)(2 / 3)

靜王並沒有扶起他。蘇岩的證詞雖然簡單,但是太過致命,他畢竟是母妃從娘家帶進宮裏的人,他出來指證,大家自然都深信不疑,尤其是父皇。

袁大千小聲嘟囔道,“可是……可是……算了,人死都死了。”

靜王聽著這莫名其妙的話腦子轉得很快,“你妻子?”他記得袁實說過自己的母親死得蹊蹺,這裏頭袁大千怕是還有些事沒有說出來。

袁大千有些驚訝為什麼靜王會知道他妻子的事情,靜王於是解釋道,“袁實已進宮。”

“什麼?”袁大千這一驚一乍的模樣倒是和袁真真一模一樣,所以喜靜的他也沒覺得反感。

袁大千著了慌,“哎呀,這個死孩子,為什麼不聽我說呢,都告訴他了,他娘的死跟宮裏的事沒關係,哎呀,這可怎麼辦才好?”即使袁實當年離家出走前與自己鬧得很僵,可畢竟是親生骨肉,少不了還得操一番心。

“沒關係?”靜王反問道。

袁大千知道眼下也隻能相信靜王了,於是把那之後的事又娓娓道來,“鄭家二小姐後來不知道使了什麼方法把我弄出了天牢,還給我備了馬車,讓我逃出城去,告訴我走得越遠越好。”

“去哪裏?”靜王直覺鄭秀桐費盡周折從天牢裏救出了袁大千,定不會讓他們從此無牽無掛地逍遙自在。

“銅官鎮。她給了我一封書信,讓我一有問題就去找岑將軍。”袁大千定了開春論處,岑迦卻是還在年節時因為替靜王說話就被趕到銅官鎮去了。

靜王心中的疑雲越發濃重了。岑迦從頭到尾都是他的人,鄭浣桐卻把袁大千暗中托付給岑迦又是何意呢?

“你去過?”

袁大千老老實實地搖搖頭,“袁實和真真離家出走的時候本來想去找找將軍的,後來想想,讓將軍幫我找孩子好像有點不太好,就沒敢去。”而袁真真離家出走的時候,他匆匆忙忙地出了門,繞著岑家大營轉了好幾圈,也還是沒敢走進去。

靜王的心思轉得飛快,袁大千投毒一事其實隻是個開端,那之後宥王借此事為由頭搜羅來了些子虛烏有的證據,極力證明自己與樓家以及母妃娘家有不臣之心。可若投毒一事能洗刷幹淨,父皇自然知道是錯怪了自己,那之後的事自然也是冤枉了自己。鄭秀桐把袁大千托付給了岑迦,想必是覺得一旦出事,憑岑迦對自己的忠心,定會死死護住袁大千一家人,再費盡周折為自己洗刷汙名。可是那日金殿之上,她既然義無反顧地拖自己下水,又何苦替自己這樣謀劃後路呢?

“你妻子呢?”靜王當然沒漏了這件事。

袁大千很是沮喪,沉默了許久之後才緩緩地說道,“生完真真後她身子一直就不好,我們逃到銅官鎮,她也是一路擔驚受怕,日子後來雖然過得也還好,可是她經常自己嚇自己,說是京城裏的人抓來了,漸漸地,身子越來越不好。”

“有一天,我店裏的掌櫃送來一封無名信,她看完,看完……就自盡了。”

“妙味坊?”靜王記得陳平提過袁大千是妙味坊的主廚。

袁大千點點頭,“可是寫了什麼我也看不懂……哎,又不敢給別人看。”

“為什麼……不去找……岑迦?”

袁大千撓撓頭,“她死的時候,表情很安詳,我想,活著也是折磨她,不如讓她去了也好。”

“信呢?”

袁大千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說道,“被袁實那孩子帶走了。”

靜王點頭會意,看來進宮見一趟袁實是勢在必行。可有個人,也非得見一麵才好。

蘇岩和袁大千都退下了,他在自己的書房坐了良久,直到腰肢酸痛這才扶著椅子站了起來。這幾日袁真真給他縫了個腰墊,讓他坐著的時候墊在腰裏邊,他拿到的時候隻說了一個字,“醜。”他習慣了宮裏織繡局精致的繡工,就是府上的女傭,繡工也是一等一的好。可他偏生看到袁真真這七拐八歪的繡工時,才覺得醜得窩心。他拍了拍腰墊,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