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間 四十六、做人做鬼都隻想要你(1)(2 / 2)

皇上冷眼怒視靜王,不由分說地把禦膳房的主廚投進了天牢,連盤問都不想盤問一句。

靜王跪了良久,宗親們都一向摸得準皇帝的脾氣,知道他好麵子,處理家事時更不想有外人在場,於是都知趣地散開了。皇上心裏憋著的那股子氣還在,看一眼靜王,就要罵一句“孽子”,然後再衝著琳妃指指點點道,“朕對你們母子還不恩寵嗎?居然敢起了這麼歹毒的心思。”當著宗親的麵,皇上還沒有為難皇後,這會兒突然矛頭一轉,“皇後,你是想告訴朕這件事你不知情還是想告訴朕你管束後宮無力?”

皇後知道自己怎麼說都是個錯,也隻得一言不發地跪下了。

琳妃與皇後素來傲慢,並不把惠妃這樣的小角色放在眼裏,惠妃自然要趁這個機會落井下石,“這後宮事務繁雜,娘娘自然有照應不過來的時候,這也不能怪娘娘。”

“不能怪她?那是要怪朕嗎?”皇上一聽這話更是火上澆油,“朕每日處理政務也沒有管不過來之時,哼,管不了可以不管,朕找個人替你便是。”

皇後也有自己的傲骨,聽了皇上這話就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爾後便要褪下鳳冠。她的侍婢卻攔住了她,哭哭啼啼道,“娘娘,您這是做什麼?”

皇上冷哼一聲,不再理會皇後到底是假意除去鳳冠還是動了真格,轉而看向靜王,“你是嫌朕在位的時間太久,礙著你的大業了?”這幾日靜王因為想重修朝廷的賑災章程,本就與皇上矛盾重重,本想到一到除夕夜卻又出了這樣的事。

靜王咬咬牙,“兒臣不敢。”

“那這毒究竟是怎麼回事?”皇上怒氣衝衝,順手把桌案上的菜肴全都推到了地上。官窯特供的精美瓷器全都乒乒乓乓碎了個幹淨,靜王知道,他與父皇的關係,以後也隻能像這些瓷器了。

宥王提醒道,“父皇,這次的宮宴聽說是鄭家大小姐幫著皇後娘娘操持的,不妨喊她來問問話。”

皇上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靜王和皇後,揮揮手命人傳召鄭秀桐。

靜王知道此時自己不管說什麼都是無濟於事,但卻並不想把秀桐牽涉進來,於是暗暗琢磨著可有什麼法子命人偷偷去把皇太後請來。皇太後一向喜歡秀桐,即使自己遭了罪,皇太後也定能保她平安。

靜王的心裏很亂。他一直把秀桐看做自己現在和以後唯一的妻子,他不想她有事。

可也就一會兒的功夫,靜王才知道,自己所有的擔心都是那麼可笑。

即使是除夕,鄭秀桐也穿得很是素淨,跪在皇上麵前,身子顫也不顫,隻求饒道,“這事全是秀桐一人做下的,與靜王殿下,沒有關係。”

靜王徹徹底底傻了眼。這件事竟然是她一人所為?什麼又叫做沒有關係?

皇上大笑,麵容卻越發僵硬,“好一個沒有關係。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和靜王的關係,現在你跑到朕麵前跟朕說和他沒有關係?真是笑話。”

靜王驚詫萬分,就好像眼前這個女子早已不是自己平日裏熟識的秀桐了。她張了張嘴巴,又說了點什麼,靜王卻渾然沒能聽得進去。先前跪得筆挺的他這會兒癱倒在了地上,也真是枉費自己為她如此擔心。可她又是什麼時候摻和進這趟渾水的呢?是從鄭家的小公子犯了事開始嗎?還是從自己拒絕幫她的小弟隱瞞真相?她那樣有靈氣的一個人,怎麼能甘心做出這樣的事來呢?說到底,難道還是自己的錯?自己不該堅持所謂的原則,而顧不上她和鄭家嗎?

靜王腦子裏亂糟糟的,周圍的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也看不進去了。

鄭秀桐一直堅稱自己的所作所為與靜王無關,可她越是和靜王撇得幹淨,皇上便越是生氣。

靜王到最後也隻是呆呆地望著鄭秀桐,眼裏的她明明還在身側,可卻好像越來越遠。一直沉默的他突然喊道,“秀桐……”那聲音滿是淒愴,“是我負你。”他無緣無故說起這樣的話來,在場的人全都莫名其妙,就連盛怒之下的皇上都有些摸不著頭。

鄭秀桐不敢看一眼靜王,生怕自己有猶疑。靜王卻顧不得在場的人,直愣愣地伸手要去摸鄭秀桐的青絲,“秀桐,我帶你走,京城也好,鄭家也好,我們都不管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