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淺不知道楚奚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段日子,他讓人在花園裏種下了不少的香樟樹,還有很多她喜歡的花,每天隻要她推開窗,就能看見那片花海,就連空氣中,也飄蕩著香樟樹的氣味。
他似是在努力地討好她,給她她想要的東西。
她喜歡的花,她喜歡的樹,她喜歡的食物,她喜歡的衣服,她喜歡的裝飾……
但是,他唯一不會給她的,是她喜歡的自由。
他徹底將她當成了籠中鳥來圈養,用一切她喜歡的東西,卻把她鎖在隻有他的世界裏,折斷了她的雙翼,讓她哪都去不了,也不能去。
他以為,他這就是對她的寵愛,可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他自以為是的寵愛,對她來說,隻會是傷害。
月嫂端著飯菜推開門走進來,看到的,便又是她佇立在落地窗前的模樣。
她背對著門口的方向,落地窗的門大大地敞開,冷風呼嘯地吹了進來,把她的長發以及及膝長裙也吹了起來。
轉季的速度很快,冷的速度也也很,這才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天氣就驟降到隻有幾度。
怕是再過不久,就會下雪了吧?
似乎,這半個月以來,每當她進來,都會看見容淺那麼地站在窗前眺望著窗外的天,也不管天氣到底有多冷,也依然沒有改變過。
月嫂歎了一口氣,把托盤放到一邊,然後,走了過去。
“太太,”她走到她旁邊喚了聲,“回屋吧!你這樣會冷出病來的,我給你端了些你愛吃的紅豆羹,還是熱的,你趕緊吃一吃吧!”
說著,就連忙把落地窗給關上,再拿遙控器把房內的暖氣打開,以免冷著了容淺。
容淺的動作幾乎是機械性的,她木然地被月嫂拉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在木然地用湯匙舀著那碗冒著熱氣的紅豆羹。
她隻吃了半碗,就沒再繼續吃下去了,任憑月嫂再怎麼勸,她都沒有動作。
月嫂沒了辦法,最後隻能歎了一口氣,把那剩下的半碗紅都羹給放回托盤上。
她這樣每餐隻吃一點點,根本就是在折騰自己的身子,這半個月以來,她已經瘦了一大圈了,再繼續這麼下去,那還得了?
可就算勸得再久,說到喉嚨都幹了,她就是偏偏不吃。
月嫂想起了上樓前楚奚吩咐過她的話,便試探性地瞥了她一眼,然後,輕聲地開口。
“太太,我聽說了一件事……”
容淺沒有動作,就連表情也是波瀾不驚的。
她又歎了一口氣,這才繼續往下說。
“太太,你母親的屍首已經被先生認領了。”
沒想,她的這句話普一落地,容淺那長長的睫毛便一顫一顫的。
隨後,她慢吞吞地抬起頭,那雙沒有焦距的雙瞳開始漸漸恢複焦距。
“你……你剛剛說什麼?”
由於太久沒有說話,她的聲音是過分的嘶啞,甚至還有些含糊不清。
但月嫂還是能聽得很清楚。
她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喜色,這半個月以來,容淺都是沉默不語的,久而久之,她就尤為擔心她的狀況。如今看見她終於開口了,她便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太太,我說,你母親的屍首已經被先生認領了,我還聽說,先生打算過幾天就給你母親舉辦葬禮……”
她猛地打住,這才發現,容淺的臉上那並不是喜悅,而是明顯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