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翦醒來,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後已經不再一驚一乍的了,從容地看向枕邊人,也隻是忿忿地噴了幾下鼻息,然後自覺掀被下床。
衣物完好,施翦順順衣角就要出門,隻是走了幾步,身子一頓,撇撇嘴翻個白眼又轉身回到床邊,不耐又輕巧地把被子捂在文種身邊。
施翦看著床上人誘惑的睡顏咧唇一笑,眉頭一皺可謂是計上心來。
拿來之前喬裝用的胭脂混了水融成了殷紅色,施翦趴在床上撐著腦袋打量著文種,心想要從哪處開始。
是老實點畫成個黃花大閨女還是勇於挑戰畫個大老婆子?施翦想著想著便癡癡地笑出聲來,文種縱然真成了個女子大概也是紅顏禍水一個罷。
施翦手中的小筆亂顫,渾然不知上頭染了紅色的大滴水珠正要往下落,等施翦回神,一切都已經晚了,紅水正順著文種的唇角溝往下流,施翦急了,這可不能被文種給吃了呀!
於是拿著衣袖就要擦,待放上去後,施翦感到周身有絲涼氣,顫顫巍巍地抬眼一看,不出所料,文種沉著一張美臉望著施翦,施翦悻悻地幹笑幾聲,又拿著衣袖再蹭了蹭,祈禱著胭脂水沒有進到文種嘴裏。
見文種有開口的動機,施翦忙捂住文種的嘴,“你別說話,說了就喝下去了!”那捂得嚴實啊,不知是真擔心喝下去還是害怕文種罵自己了。
“我,我給你找條幹淨的布來。”說罷,灰溜溜地下床找人要布。
施翦開門隻露出一條能容納她腦袋大小的縫兒,卻被嚇了一跳,因為茹素陰沉著臉一聲不響地站在房門前,見施翦出來,眼睛裏更是好像能射出好幾支利劍。
施翦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可以,可以勞煩茹素姑娘拿條布帛來麼?”
茹素輕哼,眼睛瞟到了屋頂上,不屑道:“憑什麼?”
施翦無奈開口,隻得簡明又有效地表達,“憑這是你家公子要的。”
茹素聽了,事關自己的公子,即便是這個醜陋又死皮賴臉的女子要求的,自己也不能拒絕了,於是眼對著施翦一橫,親自去準備去了。
果然是訓練有素的大丫鬟,茹素不消片刻就準備好了臉盆和熱水,自然還有一方白布,穩穩當當地朝著施翦走了過來。
施翦正要接手,茹素卻避開,眼依舊是看也不看著施翦,炫耀道:“我的公子,我來伺候就好。”
施翦不想爭些這個,於是開門避身讓位,看著茹素窈窕的背影心中納悶,這年代呀,什麼人都有,怎麼一個兩個都喜歡跟空氣說話呀,而且還都是美人。
正當施翦無趣地轉身入室時,房內傳來一聲驚呼,緊接著是銅器落地的鏘鏘聲,以及流水濕地的啪嗒聲。
臭妖孽,該不會是你衣衫不整嚇著了你家美麗的大丫鬟罷?!
待施翦急忙進去後,才發現事情遠不如她所想的那般。
茹大美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望著床上的文種,一手驚慌地捂住嘴,另一隻手顫抖著指著文種。
“茹素,你越矩了。”文種淡淡開口,似乎有些不喜。
施翦定睛一看,完了完了完了,這床上一坨的紅色,該不會是……
茫然對上文種的眼,文種眨眨眼,施翦真想把自己腦袋塞門縫裏去!
奔到文種床上,施翦一屁股坐在那團讓人看來是“不堪”的痕跡上,拚命遮掩自己的罪證,這一定是方才慌亂之下給妖孽擦嘴的時候撒在床單上的,瞥眼一看,裝著胭脂的小木盒正殘餘著當初被流水侵蝕後的痕跡。
茹素咬唇看著施翦的動作,心中愈發確認這醜女人已經爬上過自家公子的床!心裏的恨滔滔不絕,那樣子真像是想生吃活剝了施翦一般。
施翦瑟縮一下,小聲道:“怎麼辦?茹大美人好像想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