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都傻了。徹底跪在了謝夫人的石榴裙下。難怪謝玄長得那麼俊美,難怪謝道韞也是建康之中聞名遐邇的美人,果然好基因才是王道!過了許久她還未曾回過神來,喜寶暗地裏踹了她好幾下,她才反應過來。上前半步,低聲道:“慕容清見過謝夫人。”
“坐。”謝夫人將茶盞放下,淡淡隻說了一個字。她慌忙在側麵的位置坐下。低下頭,不時偷偷抬眼看謝夫人。其實那位夫人身後似乎還站了個小丫頭,隻可惜,在這樣光彩照人的明麗之下,存在感被抹得幹幹淨淨。
連慕容清自己都覺得,若是此時有人踏進這間前廳,看到的,大概也隻有謝夫人,坐在旁邊的她,雖然年齡沒準還沒人家一半大,但姿色,恐怕也沒人一半多吧。
其實是她太自卑,慕容衝曾經被人戲稱為五胡十六國傾國傾城第一人。她長得同慕容衝五分相像,不過性別不同而已。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了,差的,就是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場。謝夫人雖然貌美如花,氣場強大,但這種女帝一般的女人,隻能膜拜不能親近,說起來,也沒多討人喜歡。
對方頗為淡漠的看她一眼,問喜寶道:“這位便是給羯兒生孩子的那個女人?”
不開口便算了,一開口讓人想打她。果然不會說話最好別說,這位夫人人長得那麼美,說話怎麼就這麼讓人不舒服。什麼叫做給謝玄生孩子的女人?最鬱悶的是她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反駁。不然怎樣?說孩子不是謝玄的。似乎更不好看。隻能閉嘴坐著,眼角餘光看見喜寶無聲的點了點頭。
“孩子呢?我還沒見過呢,也不知道長得像不像羯兒。”謝夫人頗為淡定的繼續問。這下連喜寶都啞口無言了。阿遙被慕容衝帶走是眾目睽睽之下的事情。那麼多人都知道,謝夫人怎麼會不知道。非要趕著當麵問,無外乎是給她們難堪而已。
慕容清深吸一口氣,還未說話,便聽見喜寶道,“夫人有話可以直講,我們這位姑娘人笨,拐彎抹角的,聽不懂。白給給夫人添亂。”
謝夫人淡淡笑笑,道:“不愧是謝大人身邊的人,幾年不見,喜寶你這口舌還是一樣伶俐啊,聽不懂便算了,當沒聽到得了,我就同喜寶隨便聊聊,慕容姑娘若是沒什麼事情,就當是聽個熱鬧算了。”
這麼說著,略笑道:“喜寶你也真是的,什麼有話直說的,再怎樣也是大家子出身,不幹不淨的話,隨便怎麼能說出口的,若給別人聽了,能不笑話麼?你就說羯兒這孩子,這麼一兩年,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我們阮家的人前前後後想要將他表妹嫁進來,他推來阻去的,我總覺得沒準是因為我們門戶寒微,那位謝大人看不上,我說話也不算。但你看這位。姿色雖說還看得過眼,娶妻娶德,也不能光看姿色。說是給他生了個孩子麼,又說謝大人也挺喜歡那孩子的。若是做妾也還說得過去。哪成想回頭又說孩子是別人的,我這做母親的,心裏怎麼放得下?你們那位大人也是奇怪了。我自己的兒子,我做不得主。別人家孩子,他倒是喜歡的不行,又不是謝家的人,就算真心喜歡小孩子吧,哪有隨便從外麵揀來一個,就當是謝家人養的。好歹也是江左高門的,這門檻也開得太低了,連我這冷眼旁觀的都看不下去了。”
欺人太甚!不愧是大家出身。一段話,輕描淡寫,要是翻來覆去的看,簡直一句罵人話都找不出來,傷人的,卻是那樣輕描淡寫居高臨下的態度。她又不是死不要臉的。就衝著這幾句話,已經將她損的無地自處。想要爭辯幾句,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