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即便是本領高強,經驗豐富的神棍阿宏都找不到大誠的魂魄,可見其正在經曆常人無從經曆的場麵,加之河水至陰,天垂象顯邪,此地萬萬不可久留。神棍阿宏帶著小老兒和大黃狗跳上同一條小船,拚了命的往回劃。年過半百,身體並不強壯的神棍阿宏無從承擔這一船人的重量,尤其是膀大腰圓的大誠的身體。附身在大誠身體裏的瓜頭又不敢輕舉妄動,也隻能全憑神棍阿宏一人咬牙堅持。
父母為了自己的孩子做再困難的事都不在話下,神棍阿宏早已經把大誠視作兒子、徒弟,一份堅決的心情占據上風,就算拚出老命也得帶他回到岸上。索性他帶來的大黃狗及時站出來,這個附身在黃狗身上的伏虎羅漢的伏虎再一次發出虎嘯之音,平靜的水麵立刻生出些許波濤,猶如母親捧著剛出生的嬰兒一般輕輕帶動小船前進。神棍阿宏有些吃驚,倒不是說水流的運轉,而是向來隻以保護小老兒的周全為唯一目標的伏虎,竟然會主動施展手段幫助大誠。
有了水流的幫忙,順水行舟易如反掌,越來越靠近岸邊時,岸上站著一個人,身體前傾,相當焦急。神棍阿宏心底一驚,不是已經要求大家不要靠近河邊嗎,怎麼還有人揣著好奇的心過來搗亂呢?眼下的情況已經失控,實在不知道哪一個不正確的動作就會害死一條人命。他大聲的呼喊,讓岸上的人趕緊回家去,岸上的人也在朝他呼喊,隻不過風是逆著的,根本聽不見。
這短暫的呼喊之間,小船又往前行進一段距離,小老兒扒著船頭說道:“是仲康!”
神棍阿宏也已經發現岸上身材勻稱的男子正是仲康老人的寶貝曾孫子仲康,既然是他過來,想必有了仲康老人的指點才是。小船停在岸邊後,仲康低頭看著大誠的身體,說道:“身體裏躺著的怎麼是瓜頭?誠誠哪去了?”
以曾孫仲康的本事,看透這點東西不成問題,船上的任何人都沒有覺得奇怪。神棍阿宏氣喘籲籲的說道:“你來的正好,咱倆趕緊把誠誠抬回去,路上細說。”
大誠實在太重,單單一個曾孫仲康絕對無法勝任,可眼下無人,也隻能在神棍阿宏的幫助下一點點的往回走。接近村子時,曾孫仲康已經累得滿身大汗,村民將大誠扛走後,他直接坐在地上喘粗氣。大家合力把大誠放在床上,神棍阿宏請求眾人趕緊離開,後麵的事情具有諸多詭異,實在不適合圍觀。大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隻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紛紛離開。曾孫仲康洗了一把臉,水珠都還掛在俊俏的臉蛋上,來不及擦拭,直接說道:“阿宏叔,我太爺爺今天早些時候要我到您這幫忙,我問有什麼可以幫的,太爺爺說不知道。”
神棍阿宏說道:“你太爺爺雖然沒有大本事,但是跟著道人耳濡目染,用他老人家的話說,多少蘸了一點仙氣,既然他讓你來,證明你定有用處。”
曾孫仲康低頭看著床上的大誠,說道:“為什麼身體裏的魂魄是瓜頭,誠誠跑哪裏去了?”
神棍阿宏一邊準備更加厲害的招魂手段,一邊將換魂的手法,以及為什麼要換魂的事情說了一遍。曾孫仲康聽得膽戰心驚,如此艱苦的行程,隻依靠誠誠那個蠢笨的家夥獨闖,怎麼可能有好結果。即便誠誠是皎熊命,即便棺材裏麵的是皎熊命的鼻祖,那也不能保證周全啊。可是曾孫仲康不敢隨便質疑阿宏叔,何況阿宏叔這會兒也已經陷入迷茫與掙紮當中,說太多埋怨的話實在沒有必要。
在曾孫仲康的眼裏,自己與大誠的關係尚不存在兄弟情義,最多還是命運中與諸多詭異相纏的同命相連。眼下大誠的麵色越來越慘白,瓜頭始終心煩意亂,想必事情正在朝著越來越可怕的方向發展。
12.
遺憾的是,無論神棍阿宏使出怎樣的手段,就是找不到大誠的魂魄所在,更不要說將其喚回來。他給鐵老頭打電話,給霞棲山的方丈打電話,就連平常極少聯係的神笑婆都聯係到了,可是大家提供的方法依然沒有作用。就在這萬分絕望,無能為力的時候,更加糟糕的事情出現了,附身在大誠身體裏的瓜頭越發的心煩氣躁,感覺到了極大的不安,他說自己仿佛看見刀山與火海,仿佛聽見鬼哭鬼嚎,還有令人絕望的鼓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