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府上下,都沉浸在迎接新生命的喜悅中。唯獨薑黎的陪嫁們如挨了霹靂一般,白府送來的避子藥明明一直在吃著,怎麼忽然就有孕了呢?這該如何像白夫人交代?
正當這些人踟躕著要不要向白府報信的時候,薑黎卻收到娘家的來信,她母親因為這幾日的連番操勞和心情鬱結,病倒了,還挺凶險。來信說白母想念女兒,請薑黎回去見見。
薑黎平日最得父母寵愛,聽聞母親病重,自是心急萬分,忙向姑氏苗夫人請求外出的許可。
苗夫人不動聲色地細細思量,覺著在這兩家氣氛極為緊張的當口,把薑黎叫回白府,該不是什麼好事。但麵上依舊春風撫日般地可親,道,“是該回去看看的,往日都是母親疼愛你,這會兒是你盡孝的時候了。你且去收拾一下,去庫房把那支老參帶上,最是補氣血的了。”
薑黎欣喜地福禮向苗夫人道謝,便轉身離開。
薑黎前腳離開,後腳苗夫人便對身旁的張氏使眼色,道,“找幾個精悍一些的仆婦跟著去,小廝也換上有功夫的。今日怎麼出去的,待會兒一定怎麼回來。”
“是,夫人。”
…… ……
車馬載著薑黎回到白府,甫一下車,薑黎就顧不得已經懷有的身孕,風風火火地往母親的臥室闖去。可還沒走到臥室,便在內庭的小廳中見到了自己的母親柳氏,隻是她一點病容都沒有,反而麵色紅潤地和幾個妯娌媳婦兒在聊天。
薑黎有些糊塗,沒反應過來就直直地走了過去,並問道,“母親的病,好了嗎?”
柳氏聽見聲響,朝這邊看過來,見是薑黎,高興地直起身子,伸手招呼道,“哎喲我的兒,可回來了,快過來,讓母親好好看看你。”
薑黎依言走過去,在柳氏身邊坐下,又道,“母親的病,好了嗎?”
廳裏幾人都互相看看,而後齊聲爆發出大笑。她們笑得歡,薑黎卻更加糊塗,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們。
柳氏示意眾人停止笑聲,而後一臉狡黠地看著女兒道,“說我病了,不過是希望那邊能放你回來。我身子挺好,你別擔心。”
薑黎看看廳中左右,再看看母親,還是沒有弄明白其中的原因,說道,“母親為何要詐病?我也知道這些日子出了些事,可還不至於讓後院女人不往來。我回來看看母親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前些日子不還回來拜年嗎?”
柳氏見薑黎不能理解其中奧義,將廳中其他人請了出去,單獨留下薑黎。柳氏讓薑黎靠近,拉著她的手,說道,“你父親,是想讓你留下,不再回那邊去。若不說的重點,怕那邊拒了,不讓你回來。”
“為什麼?”薑黎聽得,被嚇得往後躲開身體,手也從柳氏手裏抽了出來。
這暮的一下,柳氏的手僵在半空中,空中彌散開一分尷尬。
“父母這都是為你好。”說話的是白伍明。薑黎轉頭向聲音來處來處望去,就見白伍明正走進來。他邊走,還從懷中拿出一份書信,道,“和離書已為你準備好了,待會兒就讓德府隨你來的侍婢帶回去。”
“和離?”薑黎驚得從坐席上蹦了起來,“為什麼要和離?我和夫君好好的,為什麼要和離?”
白伍明看了看柳氏,皺眉,為女兒不能理解他的用意而有些惱怒。柳氏忙也站起來拉住薑黎道,“他們家很快就要遭災了,你不與他和離,到時候就會一起被牽連的呀。”
薑黎霎地回頭看向柳氏,那眼神,從不解到明了,再到憤怒,再轉過來看向白伍明,上前一步道,“你又要害我夫君和舅氏,是不是?我不許你這麼做!我不許!”
白伍明見女兒氣勢洶洶地逼前,愣的往後退了一步,待醒過來,怒得上來就揚手要打,柳氏驚叫著拉回薑黎,把她掩在身後,急道,“夫君使不得,這是阿黎啊。”柳氏害怕地看著白伍明,她是清楚白伍明的,他真要是狠起來,是六親不認的,即使薑黎是他最疼愛的孩子,但也不一定能保證薑黎一輩子都被白伍明捧在手心。他身邊的人從來隻可以順從他,仰視他,他絕不允許任何人質疑他,忤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