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言額頭青筋亂蹦,一聽是文史君的聲音,心頭又驚又怕。驚的是文史君知道了他所遭受的痛苦,怕的是此刻萬一控製不住妖氣,就會變成妖身。文史君已然發現他的慘狀,斷然不會袖手旁觀,但他能有什麼辦法呢?除非把他體內的妖氣驅除,否非無論做什麼事都於事無補。冰言隻盼這一次能戰勝妖氣,他頑強的抵製在體內到處遊走的妖氣。
文史君在旁看的觸目驚心,他見冰言越來越難受,不禁喊道:“要不我去叫無情來,或許她的鳳凰眼淚能幫助你!”
“不要!”冰言低吼,無情也是妖,當年華唐就因為與無情相愛,才引發自身的妖氣,若無情此時來這,他肯定會立時變身成妖。
文史君卻以為冰言不想把他的慘狀讓別人看到,現在危機時刻也不是逞強之時,他擔心冰言會有危險,極力勸說,“我們都是朋友,沒有人會嘲笑你的,或許他們有辦法......”
“不要!”冰言的眼睛更紅了,好像下一刻就要衝過來一樣,“我說了,不要讓別人來!”他突然眼中流出淚來,低聲哀求道:“求你,別告訴別人。”說到這,他停止了撕扯的動作,身子也不像剛才那樣劇烈的抖動。他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一次他又幸運的躲過去了。此刻他的身體好像被掏空了一樣,任由身體輕微顫抖的癱在地上,好在他體內的妖氣已經慢慢平複,不再像剛才那樣亂衝亂撞了,他的眼睛隱隱約約地也能視物了,他感覺到文史君正蹲在他的前麵,既緊張又擔憂的盯著他。他累極,倦極,輕輕的閉上眼睛,又道:“我做為你的護玉人,從來沒求過你什麼,這次算我求你,不要告訴別人。”
文史君震驚了,一向你想要強的冰言突然求他。他怎能擔得起?他見冰言此刻似乎不像剛開始那樣嚇人,身體也正在平複,於是含著眼淚道:“好,我答應你不告訴別人。”
他忽然看到冰言的眼角有淚水淌了出來,更加心疼。他趕忙擦了擦自己的淚水。若一會兒冰言看到他哭。一定以為自己在可憐他。冰言一直與王蓮生活在鄱陽湖畔與世隔絕,生性敏感。一定不願讓別人可憐他。文史君柔聲道:“地下太涼,我扶你到床上好不好?”
冰言知道他現在狼狽之極。他輕輕地應了一聲“好!”
文史君伸手把冰言扶起來。冰言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文史君半扶半抱著把冰言放到床上,又為他到了一杯水。冰言頭發散亂,滿頭大汗,身上的衣服早被撕裂了。經過剛才的折騰,他整個人更顯得憔悴了。文史君強忍住淚水,把水端到床前,用一隻手托住冰言的頭,另一隻手把杯子送到冰言口邊,心疼的道:“出了很多汗,先喝一點兒水吧。”
冰言隻是象征性的抿了一點。文史君又扶他躺下,將他臉上散亂的頭發撥下去,問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冰言應了一聲道:“我很累,想睡一會兒,你不要走開,既然你都看到了,就幫我一次,不管誰來都不要讓他進來。我現在誰也不想見”
“好!”文史君毫不猶豫的答應。“你睡吧,我就守在你床邊。”冰言又看了文史君一眼,便自沉沉睡去。文史君望著憔悴的冰言內心一陣惶恐。冰言的身體出現了什麼問題,為什麼會不受控製,看他的樣子。這種情形應該發作過好幾次了,每次發作都這麼痛苦,他卻獨自承受。他們這些朋友卻沒有幫上一點忙。一想到這裏,他就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兒。冰言身體這麼差,卻還要急著改到今晚成親,這是為什麼?難道他在害怕自己會死嗎?會不會發作起來一次比一次厲害,最後因抵製不住而死?
文史君更加慌亂起來,一定是這樣,所以他想在臨死前給璃落一個名分。冰言是他的護玉人,說什麼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可此時冰言太脆弱,他雖然想告訴別人冰言的情況,想讓大家一起想辦法,但又擔心冰言反應過度,然而更讓他難過。隻能等他醒了,在好好勸慰他吧。自己都已經看到了他發作的情形,也許他會同意的。
冰言並沒有睡多長的時間,他睡的很不踏實,總是一個噩夢接著一個噩夢。他夢到他變成了妖,又醜陋又凶惡,璃落等人都嚇著了,他們遠離他,沒有一個人肯上前與他講話。他又夢到自己和華唐一樣回了妖界,被妖王左冷無情地趕到了幽之穀,從此他在穀中被別的惡妖欺負。他從噩夢中驚醒,卻發現自己還在屋子中,文史君坐在床前正一臉擔憂地注視著他,“你醒了?”文史君輕聲道:“要不要再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