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車子停在醫院這一側馬路對麵,清歌將他送到馬路邊上,他忽然停住腳步,轉過身說了句:“就送到這兒吧!”
清歌頓下腳步,沉眼看著小王陪著他朝車旁走去。
黃昏下,黑色大衣被風吹起了一個衣角,他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蕭瑟。
清歌隻覺得心裏有點兒堵的慌。而後,覺得有些好笑――大概是爸爸還在昏迷中,弄得她都有些多愁善感了,情緒一度低落。
小王替晏清打開了車後座的門,然後自己折身坐進了前麵駕駛座,從倒車鏡裏可以看到,清歌仍然立在馬路對麵望著他們。
晏清神色疲憊,仿佛虛脫一般靠在椅背上,小王遲遲沒有發動車子,動了動嘴唇,終是不忍,轉頭問道:“晏先生,您為什麼不告訴阮小姐?”
肺癌晚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他一直對阮清歌戀戀不忘,最後的日子裏,若是有她陪伴,也是好的吧!
可是……他為什麼不肯說呢?估計也是怕阮小姐為難吧。即便知道了,她給他的,隻能是可憐與同情,其他的,什麼也不能給予。
晏清眼睛清清亮亮地對上小王擔憂的眼神,抬手擰了擰眉心,輕輕地吩咐他:“回去吧!”
見晏清不想多說,小王隻好作罷,將身子轉過去,發動了車子。
清歌呆呆地目送晏清的離去,直到那輛車子漸漸消失在視線裏,她才轉過身子,抬步朝醫院走去。
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是照顧爸爸的護工阿姨打來的。
“阮小姐!阮老先生他醒了!”護工阿姨驚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清歌忽然一陣激動,原本鬱鬱寡歡的情緒一瞬間明亮起來。
“我,我現在就過去!”清歌激動地回話,一時間也忘記向家人報喜了,隻是急匆匆地想往病房趕去。
本來已經心處絕望的穀底了,沒有抱多大的期望,然而,命運還是記得眷顧她,讓爸爸醒過來了。
情不自禁,喜極而泣。
當清歌還沉浸在喜悅中時,花園的一角忽然衝出來一個老婦人,她“蹭”的一聲擋在清歌麵前,怒不可遏,麵帶殺氣。
清歌被那人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程之素的母親。
她盯著清歌看的眼神幾乎是要吃人一般的,一步一步朝清歌逼近。
清歌忽然想起了年少時看過的喪屍片,心裏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神情慌張。
程母一步步地朝清歌走近,一邊靠近一邊惡狠狠地說:“我總算是等到機會了,你們一次次地逼走我女兒,一次次地從她手裏搶走穆廷,我怎麼會讓你好好地活著呢?”
清歌在她的逼迫下,不得不往後退,一邊搖頭,一邊說:“你想幹什麼?我什麼時候逼過,搶過了,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就她對程母的了解,她知道,是沒辦法和她講清楚道理的。她一字一句地對程母說著,聲音都在發顫。
“沈穆廷,他以前一直是愛著我們之素的!可是,後來,明明就找到了與之素配型成功的人,那個人就是你,可是,他為了你,拒絕讓你知道這件事!他狠狠地傷了我女兒的心,都是因為你!”
清歌不可思議地看著程母,盯著她動的不停的嘴唇。
真的是這樣嗎?可是程之素的說法明明不是這樣的。他與自己和睦相處的樣子都是裝的,不過是想騙她去救程之素的命啊!
清歌心裏忽然一陣絞痛!她怎麼可以這麼傻,他對她的好看在眼底,一點而就不像假的。可是,她卻選擇去相信了程之素的挑撥,對他心存隔閡……
“再之後,之素氣不過,將你們阮家涉黑的證據交到了警局。她有錯嗎?不過是覺得惡人應該有惡報!”
程母繼續咬牙切齒地說著,“可是,沈穆廷呢,還是為了你,一氣之下將之素趕到了美國。之後,任憑之素怎麼跟他打電話,怎麼求他,他都不肯看看她,冷心地拋棄了她!”
“他和之素才應該是一對,都是因為你!你破壞了這一切,毀了我的女兒!”
程母忽然尖叫一聲,從懷裏抽出一把剪刀,朝清歌衝過來。
鋒利的刀尖朝她刺過來,在夜色下泛著寒光,清歌心裏萬分驚恐,下意識拔腿就想跑,但腳下一陣發軟,根本就跑不起來。
眼看著那刀尖正朝自己刺過來,忽然,伴隨著一聲“清歌”,一個黑色的人影從旁邊衝出來擋在了她的身體上,將她護在懷裏。
隨後,耳邊響起了一聲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