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歌這個視角看過去,正好可以將之前門口的動靜瞧個清清楚楚,至於他們說了什麼,清歌在沈穆廷開門時就已經醒來了。因而,孫楚楚與他的談話,她聽的明明白白。
心中有根緊繃的弦,在那一瞬間,猝然鬆弛下來。
他相信她,在沒有親自向她問清楚昨晚情況的條件下,在孫楚楚的有意誤導下,他選擇相信她,幾乎是無條件的。
可是,為什麼,她會有些難過。
在他轉身看她的那一刹那,她立即將情緒調整過來,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仿佛是剛睡醒一般,佯裝仔細辨認眼前人的樣子。
沈穆廷見清歌正呆呆地望著自己,先是一愣,旋即清雅一笑,走到床邊問候一聲,“醒啦?”
清歌點點頭,揉了揉眼睛,掀開被子起床,赤足朝盥洗室走去。
“等會兒酒店服務員會給你送衣服和早餐來。吃過早餐再走吧。”沈穆廷跟在她身後輕聲說。
她腳步頓了頓,沒有轉身,再次點頭,“好。”
沒有拒絕,沒有駁斥,而是這樣輕輕鬆鬆接受了。
沈穆廷心裏忽然有種訝然,隨即,又覺得好笑。他是怎麼了,難得她今天毛這麼順了,自己反倒不習慣?難道自己已經變成受虐狂了?
清歌洗漱完畢後,服務員正好將衣物以及早餐送到房間來。
清歌從她手裏接過衣物時,沈穆廷正站在清歌身後,倚著門框,笑的一臉不懷好意。
服務員見這兩人皆穿著浴袍,興許是年紀輕輕,見過的事太少,或者是小腦袋瓜子想歪了,臉立即就紅透了。
那兩人莫不是昨晚上太激烈了?她一邊急匆匆地離開,一邊在心裏暗自揣測。
清歌換好了沈穆廷吩咐服裝店店員送來的衣服,所有衣物包括貼身的尺碼都剛剛好,她臉上突然一片燥紅。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紅的跟猴屁*股似的,眼眸裏波光流轉,她暗自對著鏡子嘀咕一聲“流氓!”,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施施然走了出去。
“等會兒,我送你回家吧!”沈穆廷一手拿著一片麵包片,一手在麵包上抹了一些果醬,然後遞給清歌。
清歌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牛奶,狐疑地盯著他手中的麵包片。
他揚了揚眉,努努嘴,“接著呀!”
清歌這才誠惶誠恐地接過他手中的麵包片。結婚兩年,這大概是頭一回吃他親自遞到自己手中的早餐吧,可真是受寵若驚啊!
不對不對,他們已經離婚了!清歌壓下內心躍躍欲試的悸動,警告自己,他們已經不是夫妻了!
“去哪兒?”清歌一邊咀嚼著口中的麵包,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沈穆廷淡淡地睇了她一眼,“回阮家。”
清歌聞言,咀嚼的動作頓了頓,隨即。搖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清歌,今天是新年初一,我理應去看望嶽母,不是嗎?”沈穆廷吃完最後一口早餐,拿起桌子旁邊的一塊紙巾擦了擦手,抬眼深深地看著她。
清晨,他整個人看起來都神清氣爽,氣質更加卓然,就這麼一瞬不瞬盯著清歌看,清歌心又有些慌了,昨晚那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心情又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
她趕緊將臉撇向一邊,避開他的視線,輕聲嘟囔,“可是我們已經離婚了呀。”
“但是,在他們眼裏,我們還是夫妻!況且……”沈穆廷頓了頓,端起手邊的一杯白開水,喝了一口,“我是被逼的,離婚不是我願意的。”
他語氣明明就淡淡的,可是為什麼清歌聽在耳裏,隻覺得賤兮兮的?她心裏的火氣立馬就往腦子上衝了。蹭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他,冷笑一聲,“你覺得我家會歡迎你嗎?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爸是因為誰進去的?還有,你要有這份心,不應該去監獄裏看看你口中的嶽父嗎?”
“先不說我父親現在還沒有出獄,就算是平安無事地出獄了,我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了!”
不知道為什麼,清歌憤怒的情緒迅速被點燃,來得猝不及防,她自己似乎都掌控不了。
隻覺得,胸口堵著一團火,不發泄出來,她總感覺會被憋死。
一說完話,未等沈穆廷作出任何反應,她就憤氣衝衝地拉開椅子,朝門外走去。
“阮清歌!”沈穆廷也倏地站起身來,衝著她決然的背影喊了一聲,然而,她卻置之不理。
他迅速抄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向清歌追去。
清歌才剛走出門,經過陸芝芝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一聲驚悚的尖叫聲。
那聲音,是陸芝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