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百一茫然的掃過眾人。掃過那兩個陌生的男人正收拾著的醫藥箱子。略過他們的藥瓶，陳百一眉目微鎖。
語氣顯得急切：“霍許在哪兒？”
一直沉默不語的莫霖，站在霍老爺子的身邊，在陳百一問了這句話之後，覆又看向她。那眼裏帶著一抹複雜的情緒。陳百一看不懂，也無暇顧及。
隻聽見霍老爺子緩緩開口：“他在樓上。”
陳百一點點頭，表示征詢：“我想上去看看他。”
看見對麵的老人點點頭。得到應允。陳百一抬著步子。不願久留，正要越過幾人往樓上走去。一直沉默著的莫霖卻突然說話了。陳百一腳步溫頓，略微側過臉看向身側的人。莫霖的話卻不是對著她說的。
陳百一淡淡看向莫霖。隻見她略微愧疚的神色淡淡開口：“霍爺爺，我已經和外公說清楚了，我和霍許當初撒謊隻是為了您能夠踏實養病。如今霍許又這樣……”她語氣帶著一絲哀婉。陳百一落在台階上的腳步微頓。卻沒回頭。大步的往身後走了。
身後霍老爺子沉默不語。最後卻隻是歎了口氣。
“哎~改日我親自去你外公家和他說聲抱歉……”
莫霖的話語裏帶了哭腔，說的是什麼，陳百一已無暇聽見了……
此刻，她不確定霍許在哪個房間。可是那濃重的藥水味道。那麼的清晰分明。她站定在二樓拐角的過道裏，那裏一扇門微微開了一條縫隙。淡淡的光線從裏麵鑽了出來。
她一路來，就想著。霍許最糟糕的情況會是什麼。車禍後遺症，二次創傷，頭部受損……
或者更嚴重的……
可是當她推開霍許的臥室。眼前的一切，還是顛覆了她的猜測。霍許隻是靜靜的躺在床上，除了那張略微削瘦的臉。看不出他身體到底有何異樣。
鎮定劑的作用很顯著。剛才的藥瓶顯然起到了作用。陳百一將手邊的包扔在地上。臥室裏充斥著淡淡的藥水味道。遠遠的落地窗簾遮蓋的嚴嚴實實。臥室光線不足。開著熾白的燈光。在燈光的照耀之下，霍許的麵色顯得柔和了許多。他眉宇輕鬆。就像隻是睡著了。
“霍許？”她張張嘴，叫了床榻上的人一聲。
沒有任何回應。
他修長的胳膊垂放在床邊，青筋微露。陳百一拾起他略微冰涼的手臂。拖在手掌間。
卻突兀的看見了他右臂上那道長長的傷疤。隱在短袖袖口的地方。
她抬手略過那道傷疤。床上的人毫無反應，沉靜的睡著。他淩厲的五官似乎帶著方才掙紮之後的一抹無奈。濃密的睫毛輕緩的覆在眼簾上。
身後的門被人推開。陳百一忙站起身來。回頭望過去。
霍老爺子拄著拐杖站在門前，眼底裏帶著無法忽視的痛苦。最後卻隻是淡淡開口：“咱們聊一聊。”
陳百一深深的點點頭。隨著老人的轉身。回頭看了一眼床榻上安靜的人，跟著走了出去。
……
柳緒醒過來的時候。覺得口幹舌燥的厲害。眼前遞過來一杯清水。她本/能的順勢拿過。坐起身來。顧不得其他，便喝空了一整杯。
喝完水，握住的杯子頓在半空中。她這才疑惑的抬起頭看向身邊送來及時救渴的人。對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神采。俊朗中帶著一抹打量的看向她。
她眼底閃過一絲驚訝，望著顧銘接過她手裏的空杯，眼中情緒複雜。心中微堵，鼻子也是堵的。啞著嗓子開口：“你怎麼在這兒？”
顧銘卻略過她的疑問，看了看掛在床側的吊瓶：“還剩半瓶，輸完去吃飯。”
“不用了。你走吧。”柳緒眉頭深鎖。靠在枕頭上側過身背對身旁的人。此刻一點也不想麵對這個人。
她黑洞洞的眼神望向對麵明晃晃的窗子。許是身體上的微弱。或者是某些情緒。她此刻覺得自己心裏堵的厲害。鼻子也是加塞兒的。高燒灼熱的感受還在周身冒著。人一生病，果然連情緒都是多愁善感的。她感受到有什麼從鼻尖上滑落。她慌忙抬手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