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母在飯桌上突然朝崇笙他們臥室方向支了支頭,眉眼八卦的問“她今天這是怎麼了?”
莫父和莫超然聞聲也轉過頭去望向邊昏暗裏緊閉著的房門。
莫超然隨即裝過頭來繼續吃著“誰知道呢。我等下問問去看。”
三人又回到方才愉快的話題中去,喜眉笑眼著。
崇笙沒有睡,也睡不著。是啊!是誰在這樣艱難糾纏的選擇裏會睡的著呢。
阮的話對於崇笙來說由如五雷轟頂般疼痛。她不得不去麵對,她和公婆間本就隔著血肉的事實。她不得不去麵對她的公婆本就麵和心不和的事實。她不得不去麵對,在她公婆的世界裏,她隻是他們兒子附屬品的事實。
崇笙曾經在希拉離開的那段時間裏,飽受希望破碎的折磨,這讓她回憶起來都仍然膽戰心驚。
x給予態度積極的建議,就好像隻是電視劇,從不去反應真實背後的磨難。倘若她真的貿然去要求他們接受她的想法了,不同價值觀點的摩擦一定會醞釀出一場從近到遠,由弱至強的劇烈撞擊。
而其中最為受傷的一定是崇笙的莫超然,夾在其中,裏外難為人。
生活已經多番磨難和困苦了,若是莫超然真的有天無法承受後在夾縫裏大爆發,她的愛情,他們的家,最終又將歸於何處。
此刻的崇笙是怎樣一個感受?
就像是,一隻翱翔於無邊天際的大鷹。看似飽滿雄壯,殊不知為了維持這個高度,早已枯竭的精力,導致她畏懼著摔下這美好藍天白雲後淒慘和痛苦。她沒有落腳之處,被逼到不得不永無止境的用力撲騰快要折斷的翅膀。她低頭一看這身下的萬丈深淵,是那麼讓她毛骨悚然,想要迅速逃離。可她越是用力,這深淵仿佛長了手腳,不停向她延伸而去,那種黑暗帶來的壓抑,讓人窒息。
“那就選擇成全吧。成為莫超然與世無爭的閑暇空間。盡量不為他帶去分紛擾,我是難以達成他當下的心願。這,也是我唯一可以為他做的了。”
秋日的涼被,比夏日的薄巾顯得略加殷實感和包裹感,用卷軸的方式裹住身體,不冷不熱的溫度,讓人擁有足夠的舒適感和安全感來放鬆自己身體的每一根神經。
崇笙卻整個身體蜷縮在涼被裏,沒有半寸皮膚和毛發裸落在外麵。
她做好了決定,在踱量了兩人的建議後。崇笙選擇對家人緘口不多提自己的心意。
關於自己在這個家庭的需求,若是得以交換維護這個家庭的安穩,這比什麼都值得。
消極的容易相對於積極的思考和維護來說,總是更加讓人欣然接受。這是大部分人的劣根性。就算清楚消極的自顧自憐會永恒的失去走向光明的機會,也難以選擇通過努力嚐試,一次,兩次,甚至永遠也不會成功,但卻可以在整個過程中蛻變和完善自己的豐厚收獲,更不用提那手握那百分之五十成功的幾率。
崇笙的選擇似一張無形中逐步收緊的大網,不斷壓縮著她精神上的深度和廣度。這個網堅硬硬紮實,她想逃卻逃不出去,她想適應也難以適應。
你肯定想問到底是誰為她撒下了這張密不透氣的網。是現實殘忍的生活?是她苦心經營的家庭?我覺得都不是,是她自己,從頭到尾,都隻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