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不準傷他(1 / 3)

“我認為,人生在世,還是要多出去走走看看,七曜大陸有三個大國與無數小國,我們狐族不過是眾多小國中的一個罷了。聽聞北黎能看見一望無際的大海,南焰有柔美清新的水鄉,西辰有廣袤無垠的草原和沙漠,這都是我們狐族沒有的風景。而我都想去看看,說不定,還可以結交三兩好友,紅顏知己……”

腦海中回響著自己當初對年幼的雪鳶說過的話,雲褚在籠罩天地的白光之中自嘲一笑。彼時年少不知事,隻道天大地大,卻不知身份的枷鎖是無論如何也去不掉的。

如果,知道再見便是再也不見,當初是不是就能拚一把,是不是就能帶她逃開永生居於祭塔的宿命,結局也不會是像現在這樣天人永隔了?

還好……還好,等到白光湮滅,他便能再見到她。

雲褚這般想著,忽然有些害怕。他害怕睜眼的時候看到那個依舊和十年前一模一樣的女子,不知道究竟要說些什麼。是要說“雪鳶,好久不見”,還是說“雪鳶,我想你了”,或者是直接上前,給她一個勝過千言萬語的擁抱?

那一刻,高高在上的狐族三太子隱藏在寬大袖子中的手不動聲色地攥緊了。

終於,灼眼的白光漸漸消失。

雲褚在睜眼的瞬間,口中一句“雪鳶……”滑出唇瓣。但是,環顧四周,他的麵前依舊除了遍地的廢墟,什麼都沒有。

那複活陣法就好像是上演了一部十年的大戲,至現在,已經結局。

他愕然地看著不遠處接連睜開了眼的墨七和言夜。前者麵色蒼白,在反應過來祭典已經結束之後,尚帶著一臉的驚詫。後者卻是吃痛地按壓著頭部,眸中紅光忽閃忽滅。

能控製他的血印分明隨著複活陣法一道消失了,究竟還有誰能操縱他?雲褚望著安然無恙的言夜,隻覺得心在滴血——怎麼會這樣?他耗費十年心血尋來的禁術竟是無效的,他心心念念的雪鳶終究還是沒有複活!

“雪鳶之魂早已輪回,你又是何苦,害人害己。”

莫非,祭塔之上那位老人所言皆是真實?可是……她分明說要等他回來,又怎能先行一步?

“雪鳶?!”

四周靜籟,唯有風吹過廢墟縫隙的嗚嗚聲,宛如幽咽。雲褚頹然坐了下去,雙目失焦地盯著眼前焦黑的石柱,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被結界反噬所傷的虞非此刻也站了起來。他本以為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是看著雲褚的狀態卻驟然回過神來,如今四周景物和祭典開始之前幾乎是一樣的,上空的結界也好像沒有了任何波動,除了不見了血印和三件靈器,他幾乎找不到一丁點兒的差別。

這是說法陣失效了,還是說……雪鳶的魂魄已經不在了?

看著雲褚仿佛被抽空了魂魄的樣子,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墨七。倘若是換做他,他會不會也像雲褚這樣執著?

隻是,這一眼,他卻登時變了臉色。隻見尚且有些迷惘的墨七周身縈繞著青凜劍意,那閃爍著的藍色將她的臉襯得更加蒼白。

外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天賦靈力的少年卻一眼就看出來了,麵前的女子分明已經無法抑製住體內暴走的神力,擠壓的情緒若是不發泄出來,隻怕後果極其嚴重。

可是,她那樣一個壓抑著心情、不肯吐露心事的女子,又要怎樣才能發泄出來?

這個念頭隻是剛剛閃過,虞非便看見言夜動了動。他拖著止寒劍轉身,不管不顧地直朝一個方向而去,先是走,後是跑,到最後甚至用上了輕功。墨七哪裏肯讓他就這樣走了,當即便追了上去。虞非又看了頹然坐在廢墟上的雲褚,手撫胸口,轉身跟了過去。

任誰也沒有想到,言夜竟然一口氣便跑到了無妄河邊。

無妄河邊已經落滿了紅色星庭花,鋪在地上像極了紅綢。言夜停在了星庭樹下,回首的時候,臉上尚且帶著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