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謝思煙喂完張潯吃了些熱食,回到那人的身邊坐下,目光炯炯的看著他,“不知恩公可認識天山道長?若是認識,能否帶我引見道長,我夫君身中劇毒,唯有天山道長方可解治。”
那人將謝思煙著急的神情看在眼裏,沉吟一會兒,搖了搖頭,重新舀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肉湯,遞給謝思煙,“別光顧著你夫君,你一個姑娘家,初來塞北,身體已經有恙的都不知道嗎?”
謝思煙喝了一口熱湯,聽他這麼一說,才反應過來,自從自己踏入天山地域以來,胸口一直覺得氣悶,身體像灌了鉛水一般的沉重,不禁疑問道:“恩公說的是,隻是不知道小女子生的是什麼病?”
那人看了一眼謝思煙,見她對自己的身子並不如何關心,口氣之中也帶著敷衍,忍不住暗暗搖了搖頭,沙啞著嗓子說道:“你這姑娘也忒大膽了一些,你久居中原,初來塞北就敢冒雪上高峰,身體自然不習慣這裏的環境,難免就會胸悶腿軟,要不是你有些功夫做底子,又遇上我,否則不用那些野狼出現,你恐怕也走不到這天山的半山腰,更別說見到天山道長請他救治你夫君了。”
謝思煙聞言色變,兩忙放下湯碗,急切地問道:“那可如何是好,請恩公教我!”
那人不作答應,也不拒絕,走到張潯的身邊,兩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把聽了一會兒脈搏之後,又翻開他的雙眼,查看一番,沉吟片刻,說道:“你夫君身中劇毒,加上中毒之時擅用內力,導致毒性回血,滲入五張六腑。要不是有人用極其深厚的內力替他護住心脈,又用了放血續命的法子,他這時恐怕已經斷了氣。”
謝思煙一聽這人說的句句都對,心裏升起一股希望,連忙走過去跪倒,懇求道:“恩公若有法子救我夫君,小女子任何事情都答應你!”
那人發出輕輕一笑,習慣性的伸手撫須,卻發現自己的半邊臉被包的嚴嚴實實,舉手在半空,不由有些尷尬。收回手,這人看了看謝思煙,出言道:“若是我能救你夫君,你能將你手中的長劍贈與我麼?”
“嗯?”謝思煙有些奇怪,拿出謝恩客給她的青霜劍,心裏有些猶豫,因為這是求見天山道長的信物,要是眼前這人救不了張潯,青霜劍又給了他的話,那豈不是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
那人看見謝思煙為難的神情,又說道:“也不急,等我想辦法治好了你的夫君,你再將這劍贈與我,如何?”
謝思煙咬咬牙,答應道:“好,若是恩公能救治我夫君,我就將這劍送與恩公!”
那人輕輕笑了,說道:“那姑娘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你得和我去個地方,采些藥材救你夫君。”
說完,那人走到角落,盤腿坐下,閉上雙眼,入定睡去。謝思煙看著他的眉角,心裏升起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自己在哪兒見過這人一般。好幾次想趁著那人睡著摘下他的麵巾,一窺他的真麵目,但還忍住。不說這是不敬的行為,就算自己真的動手,也未必能夠在他發現之前摘下他的麵巾。
喝了些熱湯之後,渾身也變得溫暖了許多,有木屋遮擋寒風落雪,終於能夠睡一個踏實覺,謝思煙慢慢合攏雙眼,抱著張潯睡下。
一夜風雪,等第二天黎明時分才停歇。謝思煙醒來的時候,發現那人昨夜休息的位置空空如也,心裏正有些不安,一人推開木門走了進來,手裏抓著一把不知是什麼植物的根莖,拿到燒鍋中熬了一會兒,用碗乘了遞給謝思煙。
“把這喝了,可以禦寒,喝完跟我走,我帶你去采藥。”
謝思煙看這碗中黑漆漆的湯汁,湊近了聞了聞味道,隻覺得一股辛辣撲鼻而來,不禁大皺眉頭。稍作猶豫,還是咬牙張嘴,喝光湯汁,然後拿了長劍,跟著那人走出木屋。
落了一夜的雪,地麵濕滑無比,難以行走,那人走在前麵帶路,卻奔走如風,如履平地。謝思煙不敢拉下,咬緊牙關跟上,好幾次摔了一個大跟頭,身體磕在被凍的堅硬如鐵的冰地上,疼得她淚珠子都流了下來,卻始終不吭不聲,勉強跟著那人往天山上走。
走了一陣,謝思煙突然感覺自己腹內一股炙熱,仿佛肚子中藏著一個小火球,溫暖著全身上下,再看看前邊帶路的那人,反應過來,這些都是那些古怪植物根莖的藥效。一想到這裏,謝思煙心裏對那人能救治張潯的希望又多了幾分,不禁加快了腳步,隨著那人登上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