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宛,我不想隱瞞你,姑姑嫁到瑞縣的那年不是隻有你遇到林緯,他回市裏讀高中,我和他接觸得並不比你少,要不是我媽造謠生是非,惹堂伯生氣最後那麼早走掉,林緯也不會恨我。”
提起往事,孟燕顯得有些激動,這些年她一直憋著,她的委屈有誰知?今日得遇葉宛,她忍不住把憋在心底的委屈一並吐出,非常坦白。
“我不覺得你比我更了解他,他十一歲跟堂伯學毛筆字,開始的原因是因為你,因為你說你爸字寫得好,後來我才知道,他其實是個很有表現欲的人。他周日先到你家練完字,然後就會來找我,可是他總是問關於你以前的事,你說奇怪不奇怪,那時候你們不都住在瑞縣嗎?離那麼近,直接問你不是更方便麼?他就是一個驕傲的人!”
葉宛無動於衷地聽著,除了孟燕暗慕林緯讓她有些驚訝,其他事她並不是不知。
“我讀衛校,一半是家族病史的原因,一半也是因為林緯。姑姑病重,我早就知道了,你要讀書,姑姑為了攢錢都舍不得多請個人照顧,那時是林緯最不開心的時候,我就希望自己能夠幫著分擔點。論血緣,我是姑姑的親侄女,你是她的堂侄女;論感情,我從小和姑姑在一起,你卻是陪她到臨終的養女……”
孟燕絮絮叨叨說著往事,葉宛卻聽不下去了,她從不去觸碰那些早已結疤的陳年傷痛,時間久了就真以為不疼了,誰知別人不經意一碰,還是會感到一陣酸楚。她能理解孟燕的心情,大抵受過劇痛的人對疼痛的忍耐要比一般人要強一些。她跟自己說這些有什麼用?她和林緯早已是兩個不相幹的人了。
孟燕見葉宛漠不關心的樣子,愣了愣:“我說得有什麼不對嗎?”
葉宛歎了口氣,說:“他可知道你的心思?”
孟燕搖搖頭。
“那你怎麼確信他恨你?”
“他如果不恨我,為什麼堂伯去世後再沒音訊?”孟燕執拗地說。
經她這麼一說,葉宛就知道問題的症結在哪了,這就是孟燕和她的區別,盡管她身在國外,她也會知道林緯為孟世農辦畫展的信息,更遑論在宜江市這麼近距離地生活。就算孟燕再怎麼不關注新聞時事,但凡有點心思,在這個資訊相當發達的社會,也不會一點得不到他的消息。
“如果你隻是被動地等他來找你,那你肯定要失望。”
“我不是幹等他來找我,我給他去過電話,但他從來不接不回。”
“說點其他的吧,”葉宛忍耐地說道,“你除了上班,放假都幹什麼?”
“我……相親。”
“什麼,相親?”
“是啊,我媽每周都要安排相親,都快被她煩死了,”孟燕頗有些無奈地說,隻要她一天不嫁出去,她母親就會折騰個沒完,“還是你好,沒人催促,可以慢慢選。”
葉宛苦笑,這也算好嗎?她聽孟燕講著相親過程中發生的種種見聞軼事,兩個人一直聊到日薄西山才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