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豔麗的麵龐上閃過一抹掙紮,隨後立刻被掩飾起來。塗著黑色的指甲狠狠掐在掌心,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大家不要被她騙了,長銘和她四年前就已經離婚。這四年我一直和長銘在一起,我的孩子也被長銘接納。她充其量,不過是個舔著臉想蹭好處的前妻而已。”
特意強調著“前妻”二字。
莫雅薇果真瞧見蘇霓的臉色變了變,這讓她越發篤定,“我看蘇霓你還是趕緊離開吧,在場的都是陸氏的股東,大家都是聰明人,總不能被你這種小技倆蒙騙了去。”
聽她這麼說,大家都放心了不少。
隨後有人主動提出,“可那孩子……”
陸安知不是陸長銘的親生兒子,這件事眾所周知。
說到底,養子的繼承權是無論如何比不了親生的,哪怕這個親生的可能並未相認。
“是啊,這個小女孩我看著和陸總確有幾分相似,她是……”
關注點很快轉移。
莫雅薇準備抽搐著想說什麼,卻也隻能恨恨地閉著。
她死死盯著蘇霓,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破綻。
偏偏蘇霓隻是冷冷站在原地,臉上掛著疏離而又公式化的笑容。那身形僵直的模樣,氣勢倒是逼人。
沒有任何暗示,小姑娘已經明白。
“我叫蘇淼淼,快要四歲半了。我是在洛杉磯出生的,今年暑假之前一直住在倫敦。八月份的時候媽媽和單叔叔帶我一起坐飛機到了海城。”
“來見我的爸爸。”
她轉了轉眼珠子,小說捏緊了蘇霓的。
那張圓潤的臉蛋上,卻沒有任何怯場,隻是用不符合年齡的冷靜來麵對此刻的場麵,催生出開口。
“我的爸爸,叫陸長銘。”
一時間,又是一片嘩然。
有人已是耐性盡失,來之前候選ceo的幾個人也是費了大心思拉票的。誰料到會議進行了大半個小時,他們除了名單在上麵掛著之外,哪還被提起過一次?
“你說你是陸總的女兒就是,有什麼證據?再說陸前太太,您既然已經消失了四年,何必還管這些事。我看您一個婦道人家,拿著手裏那一點點股份吃吃分紅就不錯了。”
“我爸爸就是陸長銘!”
蘇霓還沒開口,小姑娘卻是不服氣的。
她哪能看著人這樣欺負自己媽咪。
小小的心裏想著的都是自己曾答應過爸爸的,爸爸不在的時候要好好照顧媽咪。
於是再也沒有畏懼之意,鼓著腮幫子狠狠瞪那人,“你不相信淼淼,你是故意的,是壞人。可是淼淼和媽咪都不怕!爸爸帶我做過鑒定的。”
話音未落,小姑娘便把背包取下來,肉乎乎的手指在裏頭掏啊掏的,掏出一份鑒定書。
“你們總是不信總是不信。呐,這是爸爸交給我的!要是還不信,我可以再和奶奶、和姑姑們做鑒定!”
她指著安寧和陸彎彎,把那張鑒定書重重拍在桌上。
鼓鼓的臉頰漲紅,哪怕被人瞪視也絲毫不怯場,一巴掌拍上桌時,小小的身子上便蔓開尖銳的氣息。
有人打量了她幾眼,也不去看那鑒定書,隻瞧著這小姑娘理直氣壯的模樣,便搖著頭笑開,“有乃父之風啊……”
……
莫雅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再看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簡直像是在看個傻子。
她眼裏閃過一抹狠厲之色,忽然朝前走過去,一把搶過那份鑒定書,撕的粉碎!
“你又在玩什麼把戲!長銘登機的兒子隻有安知一個,別以為你帶著個不知道哪裏找來的小雜種就妄圖侵吞長銘的東西。我告訴你,不可能!”
“長銘的股份,隻能由安知繼承?”
她語氣尖銳,連麵目也有些猙獰了。
可偏偏蘇霓卻冷靜得仿佛不是當事人,一雙有如深潭一般的杏眸輕輕眯起,撥開她捏著自己的手。
“若是長銘不在了,安知自然是有繼承權的。可他現在未成年。”
“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拿了那麼多東西又怎麼會懂得使用呢?不如繼續這樣,假若長銘回不來,到他十八歲自然會交給他。”
說到一半,蘇霓又是輕笑,眉眼溫和,“還是莫小姐,覺得自己有能力代替孩子管理這些東西?”
“我自然有……”
她的意圖便在此。
到了陸安知身上的東西,她這個當母親的早晚能弄到自己手上。
可蘇霓此刻笑的燦爛,豔紅的唇上甚至染了一抹諷刺。
那樣明顯。
她抬起手指著會議室大門,紅唇輕啟。
“可你大概是忘了,自己還病著呐。一個需要長期在住院接受治療的精神病人,怎麼能成為孩子的監護人。怎麼敢,觸碰陸氏的核心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