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嘲笑、譏諷。
陸長銘眼眨了下,喉結跟著滾動,聲音裏透著一股子嚴寒冬日裏的沁涼意味。
“你可以試試看我敢不敢。”
他聲音很輕很輕,落在空氣裏幾乎沒有引起任何波動。在寂靜的辦公室內,更不曾造成任何影響。可隔了長遠的距離往手機那端飄過去時,卻同時有著冷冽和瘋狂。
“既然不信,那就去試試看好了,毀了錄音,毀了蘇霓……也毀了我。”
明明是沒有任何起伏的聲線,可不知為何,傅北安竟覺得背脊一陣發涼,好像對麵那棟大廈裏的人,此刻就在自己身後。
他用力捏緊了話筒,連聲音都壓低了許多。
“我不信這個女人對你就那麼重要!”
話音剛落。
他“啪”的一下掛斷。
……
男人垂下眸,瞧見已經被掛斷的那通電話。
隻默默走過去拿起手機,再撥通內線電話,“叫周助進來。”
到此時,陸長銘卻是更有把握了。
傅北安偏激、做事謹慎,可同樣的,他也膽小,更害怕失去。
他篤定了他不敢賭,可偏這一次,他是一定要賭的!
“大少,真這麼做?”
“最近確實已經查出來他在這一代活動,可真要派人去堵,恐怕會逼急了。”
他連眼簾都沒掀一下,“就是要逼急他。”
既然不相信他會為一個女人做到這地步,那就讓他看看好了。
“可萬一他真的把錄音……”
“檢察官那邊已經確定要對太太進行起訴,過兩天便要開庭。當時的攝像頭顯示隻有蘇霓進入過房間,到最後出事時兩人又糾纏在一起。加上腎上腺素的注射時間隻在十分鍾之內。”
“這十分鍾……隻有太太在。”
老太太心思不可謂不縝密,那支足以致她於死地的藥劑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便已經被她放好。假如蘇霓沒有出現,想來她也會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在最後關頭,終於還是利用傅北安讓蘇霓站在她麵前。
一切便水到渠成。
正好可以遮擋住的拍攝角度,正好方便注射的時機,正好發生了的爭執。
蘇霓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
“沒有錄音,她的牢是坐定了?”
話落許久,陸長銘才掀開眼簾,總算開口。
“是。”
苦苦找了大半個月,最後卻隻得出這個結論,不可謂不難堪。
周弋臉色不太好看,“最後幾天,我們還會盡力去找其他法子。說不定還會有別的……”
“嗯,出去吧。把我的安排的事做好。”
“好的。”
眼見著陸長銘已沒有繼續討論的意思,周弋拿了文件便立刻出去。
他的布置其實很簡單,逼著傅北安不得不將錄音交出來。
或許走到那一步時會兩敗俱傷,但,他又何懼?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男人垂下眸,打開抽屜。
裏頭靜靜躺著一個相框。
一張十分普通的照片,上麵是一對母女。
拍攝的人也不是什麼大師,角度光線都可省略不提,隻是他目光凝落的地方,卻足以瞧見女人清澈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