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行,最多半個小時哈。”
他說著跑遠,蘇霓則慢悠悠坐下,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微型相機,將這些老舊照片和檔案,一點點拍攝下來。
她忙完走出去,看了一眼腕表之後,才取了車往回開。
今天是蘇一陽的生日。
快一個月前還未過年,蘇一陽就打電話約她回家,年後也不止一次讓她回去拜年。
蘇霓一直在推卻,直到現在。
“德陽”前任董事長的生日,她卻是不得不去了。
……
車後不遠,黑色大眾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後,保持著不到二十米的距離。
等到蘇霓拐彎之後,才撥電話出去,“太太去的是蘇家的方向,大少,還跟麼?”
“跟。”
電話裏頭傳來簡短的字眼。
那人沒有再多說,油門踩下、立刻加速跟了上去。
蘇霓自然也是知道有人跟蹤的,可也漸漸成了習慣。
車子開的不急不緩,約莫一個小時之後便到了蘇宅。
外頭沒有她想象的,停滿了車。她徑直將車子開到院子裏,停下時,才聽見王伯熟悉的聲音。
“大小姐,新年好啊。”
“王伯,新年好。”
雖說是過了元宵,終歸還是正月,王伯瞧見她出來,打了招呼之後,便主動上前幫她推開門。
“大家都在呢,先生近來天天念叨著你。”
“念叨我?”
蘇霓笑了笑,沒將心底的嘲諷顯露出來,隻是淡淡扯開唇角,“也是,很長時間沒回來了。”
推開門,裏頭熱熱鬧鬧的,沙發上坐了人,模樣都有些急切。
錢茵茵甚至就站在玄關處,哪怕外頭還呼呼的有風往裏吹,就這麼幹巴巴站在那張望。
直到瞧見蘇霓。
那有些僵硬的一張臉,立刻露出笑容。
蘇霓甚至能發現她臉上有些焦急、又帶著些許尷尬和窘迫。
一雙手在麵前不住搓揉著,最後還是朝蘇霓伸了出來。
“那個、蘇霓啊,你回來的正是時候,飯菜都剛做好,一塊吃吧。”
“對啊姐,就等你了。”
蘇宏山從沙發後站起來,以往年輕而又張揚的麵容上染來一絲晦澀。
就連說話,都沒了之前的乖張。
蘇霓往他那邊投去一道打量的目光,後者立刻往旁邊退了退,瑟縮的樣子,哪還有半點蘇家太子爺的模樣。
“姐,坐這邊吧。”
蘇宏山害怕蘇霓害怕得緊,以往就畏懼蘇霓的手段,後來犯事之後,更是生怕蘇霓犯狠,非要申請給他重判。
好在,因為過年,這場官司推遲了不少時間。
他從羈押在審,變成保外就醫,再到現在可以在家中休養至開庭,不知花了多少心思。
蘇霓倒也沒有矯情,把提著的東西遞過去給蘇一陽之後,又好好拜了一個年,這才坐到餐桌旁。
她看了看桌旁坐著的人,忽然發現自己這一家子人,似乎從來沒有在一塊吃過飯。
蘇一陽許久沒有開口,餐桌上安安靜靜的,直到飯吃了一半,錢茵茵不住地給他使眼色,這才小心翼翼,“蘇霓啊,你現在忙著德陽的事,你弟弟的案子是不是沒空辦了?”
蘇霓自顧自吃自己的,心想的卻是終於到這一步了。
她好似沒有發現幾人的奇怪反應,一邊嚼飯一邊開口,“怎麼會呢,既然是弟弟的案子,怎麼都要費心思的。”
“不過我有些好奇,他現在大搖大擺地在家裏,檢察官知道麼?”
狀似不經意地開口。
可話音落下,整個餐桌都寂靜無聲。
蘇霓繼續吃自己的,筷子和瓷碗接觸,發出清脆的音。
“怎的大家都不說話,爸爸剛剛說的挺對,我最近確實忙,沒空顧及這個案子。但一直請了朋友替我代理進程。”
“過完今天,弟弟的保外就醫時間也就到了吧。畢竟沒有幾個人敢隨意把未判刑的強奸犯往外送太長時間。”
錢茵茵立刻坐不住了,“蘇霓,這件事就不能,再商量商量麼?”
“畢竟,山山是你弟弟。”
弟弟?
蘇霓輕歎。
她曾經,倒也把他當成過弟弟。
可後來呢,找人陷害自己,背後捅刀子的事他還幹的少。
真要有這樣的弟弟,她死去的母親該要氣的從墳墓裏爬出來了。
蘇霓不動聲色,也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幾人都盯著她。
看她緩緩將牛排切開,動作優雅地將之放進嘴裏。
半晌,揚起臉衝著蘇宏山笑了笑,“弟弟不多吃一點麼,裏頭可沒有這麼好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