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動的跪下去,雙目盯著冥幣燃燒著的火焰,眼前突然回蕩著董慧生前的模樣。
她是那麼溫柔的一個女人,為了嫁給他,不惜與家人反目。也要執意嫁給他這個窮小子,不僅如此,為了他能夠過得好,她還把娘家的財物,挪用到蘇家來。從而創辦了蘇氏公司。
而他呢?他都為她做過什麼?她天天在公司裏麵忙碌,即使身懷六甲,也要擔著公司裏麵的擔子。
他在外麵花天酒地,找女人。最後還背叛了她。
“誌鵬,你明天去墓地,去看看董慧。你去跟她說說好話,讓她以後不要托那麼可怕的夢給我了。讓她去投胎,不要在世上逗留。求你了。”她回過神來,雙手緊緊的抓著蘇誌鵬的手臂,急切的說道。
“事先當作雨晴的麵,說不讓我去的人是你,現在說讓我去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同樣,他的思緒,被張美芬拉回過來。目光冷冷的注視著她。
“事先是事先,現在是現在。你明天一定要去墓地。”
“就算要去祭奠,那也不應該在墓地,而是青雲山。”他憤怒的向她大聲的吼道。
那種吼叫的聲音,張美芬還是第一次,聽蘇誌鵬這樣對她說。
她有點被嚇到,整個人驚恐得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爸媽,你們倆深更半夜的,在院子裏麵做什麼呀?”蘇臨月站在客廳門口,望著跪坐在草坪上的夫妻二人。
不知何時,蘇臨月和蘇擇鋒兄妹二人,一起出現在了那裏。並且還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打量著他們。
“臨……臨月,擇鋒,你們怎麼下樓來了?”張美芬將臉上的淚水擦拭掉,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你們在給誰燒冥幣啊?”蘇臨月走近他們身邊,盯著草坪上,那已燃燒多半的冥幣,以及還燃燒得正旺的白蠟。
“這……”張美芬從草坪上蹭起身來,趕緊用腳,把那些東西,全部都踢散開來。“沒什麼,今天蘇雨晴不是來了嗎?我和你爸爸也就是出於人道主義,在她祭日來臨之前,給她燒點香蠟錢紙。”
“就算要燒,那也是蘇雨晴燒,這關媽你什麼事呀?”蘇擇鋒也不讚同張美芬的做法。“再說了,就算你們想給她燒點香蠟錢紙,那也不需要在家中,並且還是半夜三更來燒吧?”他很不理解,自己的母親今日到底是怎麼了,平時的她,可不是這樣的。
她不是恨董慧嗎?幹嘛還要在她的祭日,為她燒紙錢呢?
董慧死了快二十年了,他們兄妹倆,還從來沒有見自己的母親,有同情過董慧,或者在哪一年裏,特意為她燒這些東西。
“你怎麼說話的呢?”蘇誌鵬突然火冒三丈,居然連同蘇擇鋒也一起嗬斥。“不管怎麼樣,董慧她始終是你們的長輩,逝者離去,你們身為晚輩,不祭奠也就算了。還在背後說三道四。”
“爸爸,你怎麼了?以前你可從來都沒有這般維護過董慧呀?”蘇臨月感覺他實在太過激了點。
啪……
蘇誌鵬二話不說,居然揚起手來。直接給了蘇臨月一巴掌。
“你打我?”她很震驚,更多的是委屈。“媽,爸爸居然為了那個女人而打我?”她抓著張美芬的手臂,希望她可以為她做主。
“你爸爸說得對,她是你們的長輩,你們應該尊重她。如果沒有她的話,蘇家也不會有今天的地位,你們倆從小到大,也不會過上那麼幸福和富裕的生活。”張美芬撥開蘇臨月拉著她的手,居然這一次,她不在向著他們兄妹倆了。
“瘋了,你們倆都是中邪了。我是吃錯了藥,才會半夜三更不睡覺,跑下樓下看你們倆發神經。”她不在理會他們,氣憤的跑回去。
“去看看你妹妹。”張美芬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打算上樓,親自安慰蘇臨月的意思,隻是吩咐還愣在這裏的蘇擇鋒。
說完,她便再一次,跪在草坪上,將未燒完的冥幣,一點一點的燒起來。
蘇雨晴知道盛炎因為公司的事忙,所以即使今日是她媽媽董慧的祭日,她也沒有特意給他打電話,讓他到墓地來的意思。
她和往年一樣,一起和林悠然來墓地,今年不同的是,她有專用的司機,送她們倆到這裏來。
每一次到這裏來,她的心情都很沉重。即使不是董慧的祭日,隻是她過來看看,她的心都會很難受。
或許是想到蘇誌鵬,對自己母親的心態,太過淒涼。也或許是看到蘇臨月和蘇擇鋒,從小到大都有自己的母親在身邊,而她隻能獨自一個人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