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該想到的,軒轅冽都想到了。
閔行之帶著他父親的那麼多人馬和家屬,能在林傲群的眼皮子底下過了那麼多年,就不可能是那麼冒冒失失的人。明知道這件事做了會有什麼後果,那他為什麼還要做?
他是在逼他。
“子淵,”閔行之爬了起來,收了慣常的笑,麵色嚴肅地道,“林傲群和趙老鬼暗中勾結,軒轅棣和鄭泰、郭明安等人是一夥,你在江南孤軍奮戰,就算是打贏了,也沒有你一份功勞。你衝鋒陷陣在前,他們在背後搗鬼。你就算可以不在乎這一切,那你總該想想煜王妃吧?你難道不想知道,你那小王妃,為何會出現在江南嗎?”
軒轅冽麵龐棱峰更是陡峭:“她……”
閔行之道:“子淵,我一直敬你是個英雄,可是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的英雄,當著有什麼意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哦對了,你家那小王妃膽子也大,北方的口音和南方相差甚大,若是被林傲群識破她的身份,會做些什麼事來,誰也無法預料,你若再去遲一些……”
軒轅冽伸手抓起他的衣襟將他提了起來,皺著眉頭看了他一會兒,又重重地將他摔在地上:“回來再找你算賬!”
話畢,轉身離去。
“嗬,算賬?”閔行之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慢騰騰從地上站了起來,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子淵,總有一天,你會感激我的。”
“寨主……”妙音扭著曼妙的腰肢從屋外走了進來,笑臉盈盈地掏出香帕,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怎麼不還手?”
“還手隻會被揍得更慘。”閔行之摟住她,“爺這麼可憐,你可得好好補償爺。”
“補償的事好說,隻是……”妙音笑得更燦爛了,伸手推了推他,嬌聲道,“那煜王妃可有些本事,若是真讓她把林老賊的兵都給治好了,那咱們可得費些功夫了。”
閔行之緩緩斂眉:“興許……治好了更好。”
“嗯?”
妙音頗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
渝州最近十分熱鬧。
先是知府長子被綁,而後二王齊聚渝州,再後一條重磅消息在渝州不脛而走,更是扔下一顆深水炸彈,掀起千層浪花。
“你們聽說了嗎?鄭大公子被綁的事兒。”
“這事兒誰不知道?聽說贖金都交了兩次了。整整四十萬兩啊!可見那鄭知府表麵標榜自己多清廉,內地裏不知道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呢。”
“唉,我要說的不是這事兒。我家大表舅的侄外孫的小表舅在府衙當差,他說鄭大公子早被送回來了!隻不過啊,送回來的是不是活人,那身板早就冷透了!”
“啊?還有這事兒?自七星水寨興起之後,江南各大水幫水寨,但凡綁肉票的,錢齊人放,已經鮮有敢撕票的了,誰敢在閔寨主眼皮子底下壞規矩啊?”
“所以說你們孤陋寡聞呐。這次撕肉票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七星水寨的閔寨主!”
“你可別胡說,閔寨主可不是這種人,我家小子去七星水寨小半年了,不僅每月按時拿月錢回家,逢年過節水寨的人還給送油米魚蝦過來,誰不知道閔寨主是個大善人?再說了,你們別忘了,以前咱們打漁得被地痞流氓水寨海幫還有官府層層抽稅,最後打到的魚不僅賣不到錢,還得從自己腰包掏錢交稅,也是閔寨主出麵,替咱們漁民出頭,咱們現在才能剩倆錢在這裏喝茶,你若再亂說,可別怪我們動手揍人了啊!”
“就是就是。”
要說受過七星水寨恩惠的人可不少,這話一出,立馬引來一大片的附和聲。
那說閑話的人一見,咕嚕咽了咽口水,連忙討好地道:“各位大哥,這種閑話我可不敢亂說啊,這消息都是從府衙裏傳出來的,又不是我說的。衙門裏的人還說了,說這次綁架鄭大公子的,不僅有閔寨主,還有煜王殿下,是他們兩人合謀綁人勒索錢財,事後為防止事情敗露,所以才殺人滅口……”
“你還說!”一漢子“哐當”一聲將茶碗摔碎在地,“蹭”地一下就站起來了,“你他娘別把我們當傻子糊弄!這擺明是那狗屁知府的栽贓嫁禍!別說閔寨主不會幹這等齷齪事,就是那煜王殿下,在邊關打了多少勝仗,殺了多少賊寇,他堂堂一個大周親王,會犯得著來綁他一個知府的兒子勒索錢財?”
“可不是?再說了,那鄭少勤吃喝嫖賭渝州一霸,平常沒少幹缺德事。他那老爹仗著京中有關係,結黨營私、大肆搜刮,又是什麼好鳥?那兩父子就算被閔寨主打死了又怎樣?活該!我一會兒還得去買串鞭炮,慶祝一下呢!”
“我也是。”
“算我一個。”
“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