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那種不勝的厭煩,到成就了今日對那芳魂地追憶,她那簡短的一生中,給我講了好多故事,帶著我聽了好多故事,而又一同創造了很多故事。
帶著她留下的這些故事,給我漫長而乏味地壽數中平添了幾筆顏色。我現在已經不再悟道了,反正也推算不出曆劫的日子,索性就順其自然,最差不過貶謫道人眾中去,做那情深受短的自在閑人,好過天界壽數無盡,落寞無窮。
步纖塵說過,蒼山十九峰,她惟獨喜愛雪人峰。
我曾嗤笑道:“那雪人峰不過是鎮壓魔眾瘟神的囚籠,有什麼可去的?”
步纖塵默默無語,雙腳在枝頭蕩來蕩去,仔細思索一陣兒,隨後留下一陣爽朗地笑聲,最終沒有說清究竟為何喜歡雪人峰。
我當時懶得詢問緣故,自顧自地閉上眼睛,懶懶地說道:“你還真是天器屬百年難得一遇的奇葩。”
而她即使是反唇相譏,也能讓人聽得順耳,舒心。她緩緩說道:“在你這個懶蟲的眼中,有幾個不是奇葩的。倒是慶幸,沒被閣下視作同類。”
我忘了當時是怎麼擠兌她的了,反正結果不歡而散,她哭著跑出桃林。回頭就跟師父告了我一狀,還得我一大把年紀了還想小時候一樣被圈禁在典經閣抄書。並且步纖塵還會不定期地搗亂,從那時起我便知道女子不好惹,但也隻是混沌懵懂地有了個概念,該報仇的時候我還是會報仇的。
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背負了一個欺負師妹的罪名。而萬惡的季無憂,則充當了一個高大的護花使者的形象。我當年可是給季無憂創造了無數的機會,那時也不知為何,引得無數女子垂青的季無憂,卻惟獨籠絡不住步纖塵。
而如今我想明白了,卻也遲了。
向師兄不隻一次跟我說過,陸千裏是步纖塵的債主,而步纖塵卻是陸千裏的劫難。
他的意思便是,纖塵債盡,千裏劫度,各自有了終結,便也了卻宿世情緣罷了。
恰如向師兄所言,步纖塵香消玉殞,我那宿世情緣便也跟著消亡殆盡了。更別在提什麼冤家孽債,總之有生之日便多做無望期許了。
今日無端染了一絲淡淡地憂傷,總是後悔當日沒有仔細聽步纖塵所講的故事,現在也隻是記住龍王一些皮毛而已。
步纖塵說過雪人峰的來曆,她最喜歡聽才子佳人的戲碼,但往往觸動她心腸地總是那般令人肝腸寸斷。而我卻喜歡皆大歡喜的結局,漸漸地被她磨得也樂意看那些悲劇收尾的戲碼,難道愛情隻有歿了一股,才顯得意切情真嗎?
或許是吧。步纖塵說,雪人峰原來沒有名字,隻是那裏是雪神飛升的地點,而雪神的靈體是由人眾所幻化,故此當地人給那山峰取了雪人峰的名字。
那位囚禁在雪人山下的魔族神尊,便於雪神有著一段刻骨銘心的過往。
我回憶著步纖塵地講述,仿佛雪神和那位魔眾神尊,進入腦海,而那戲碼也悄悄地在心中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