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被軟鞭纏住,唐墨就勢一拉,將玉花瀲險些拽的跌下馬來。驚魂未定的她早已怒火滔天,又怎麼可能聽得進去唐墨說什麼。
“放你過去,北門將士的命由誰來償還?我青國的顏麵又何在!你癡心妄想!”
鋒利的刀刃劃開脖頸間動脈,腥甜溫熱的血液噴灑在兩旁高懸的荷花燈上。原本嬌嫩的粉色被血水浸染的鮮紅,妖冶詭異。
烏雲壓的很沉,厚重的垂在南屬三郡上空。玉花瀲胸腔裏的憤怒逐漸被恐慌替代,側頭險險躲過橫掃過來的一劍,淩厲的劍氣逼得她連退了幾步。
身上的青色衣袍已經被汗水浸濕,衣角上沾染著不知是誰的血。玉花瀲大口呼吸著,胸腔裏卻是一片灼熱的疼。周圍的喊殺聲漸漸弱下去,橫屍遍地的慘烈,她微微側頭,眼角的餘光掃過去,地上七零八落躺著的幾乎都是她帶過來的人。玉花瀲的眼眸裏的怒火依舊,微張的紅唇卻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整整五百人。半個時辰之前她親自點了五百名精銳,可正麵交鋒也不過一刻鍾,她帶來的幾乎半數的人就已經變成一具具冰涼屍體。
風呼嘯而過,卷起衣袂蹁躚如殤。唐墨手裏的劍還未見血,他冷眼看著不遠處的廝殺,清亮的眼眸裏不見一絲憐憫。僅剩六十餘人的暗衛麵上猙獰一片,高舉著長劍朝楠屬三郡的守衛砍過去。利器撕開皮肉的聲音渾濁刺耳。湧動在街道上的鮮血在寒冷的冬日裏漸漸凝結成冰碴,殺紅的眼裏隻剩如霧般彌漫的麻木。
玉花瀲隻覺手腕發軟,長鞭一頭垂搭在地上,浸泡在一灘還未凝結的血水裏。咬牙狠狠瞪著唐墨,他麵上卻依舊一派溫潤。仿佛剛剛那個與玉花瀲過招的人根本不是他。
楠屬三郡的將士士氣消耗殆盡,被打的節節敗退,不斷有人魂斷於暗衛劍下,潰敗之下已經萌生逃跑的念頭。可郡王還未下令,若是擅自逃走必然也免不了一死。
“這些人多半都已有妻兒,家中父母親人也需要供養。郡王一向愛民如子,享有美譽,此刻就忍心他們白白喪命麼?”
唐墨目光如炬,溫潤的嗓音未曾改變分毫。說出的話卻震的玉花瀲幾乎握不住長鞭。她愣愣的握著鞭子,麵上卻已見茫然之色。自出世到現在,這是玉花瀲第一次覺得如此挫敗。而這挫敗感就像一座山,重重壓在她的頭頂上。即便做了楠屬三郡的郡王,統領一整個城池,如此重的殺戮玉花瀲也是頭一次麵對。隻是開弓便沒有回頭箭。
倏地,玉花瀲麵上神情一變,手腕微動,長鞭再次如靈蛇一般向唐墨的腰身上纏去。隻是這一次,玉花瀲一雙瞪得渾圓的杏眼裏含了淚。
冷風夾雜著淩厲的氣息朝唐墨掃過來,不過是微微一愣的功夫,唐墨的麵頰已經被長鞭的梢頭掃到。火辣的疼痛之後,一條血痕浮上骸骨處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