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知我意(1 / 1)

是夜,冷月如霜,惠風和暢。

我坐在笙娘的麵前看她滿目生輝地用匕首吱吱呀呀地在木琴上雕花。

那木琴上的花隻被她雕了個輪廓,但還是能看得出來她的雕工了得。沒個十多年的磨練,這木琴上的芍藥不會開的如此燦爛。

我看的有些無趣,打了個哈欠問,笙娘,你這朵芍藥雕了多久了?

笙娘聽了我的問話,手上的動作停了停,眼角眉梢波瀾不驚說,我雕的不是芍藥,是人。

我心口一緊,嚇了一跳。忙從凳子上起來撅著屁股把眼湊了上去,這一看,心髒似要蹦出胸膛。

這這這……這不是那冰塊葉衍嗎?

笙娘把我指在木琴輪廓抖著的手指往旁邊推了推,不置與否,便是承認了。

我便悻悻坐了回去,歪著腦袋上下左右地開始揣摩起了笙娘。

這笙娘長的不妖媚,穿著典雅肅靜、舉止落落大方、走起路來步履輕搖,屁股也很翹,扭的也很百媚千嬌。這樣一個舉止文雅秀麗的女子卻心性冷冰冰,和她夫君是一個貨色。

這樣一揣測我便為他們二人的夫妻生活焦慮起來了。

笙娘見我眉毛糾結成一團,以為我乏了,便趕我去休息,被我推辭掉了。畢竟我的目的還未達成,怎麼能甘心回去瞌睡呢!

我順手揣起身旁的一壺茶水,對著壺嘴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下肚來省神。

我說笙娘,你家的茶水可真好喝。

當然,我並未告訴她我剛剛從茶水裏還喝出來碎骨子的味道來,畢竟這滑胎之事是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事情與外人毫無幹係。

笙娘聽我說那茶很好喝,停了動作,盯著那茶水,目光幽遠。良久,淡淡一句:他還是不希望我把孩子生下來。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隻是一直裝作不知情。可憐的女人!

我看著她纖細手上那把雕花的匕首無聲息的割破了手指,銀光閃閃中倒映著血光,就著她薄涼的語氣麵無表情。

這一刻我便明白笙娘不僅要強、傲氣、還是個無比冷漠的女子。

怪不得。

我從袖中漫不經心地掏出一條帕子,想替她擦手上的珠花,可被她拒絕了。

隻見她翻過木琴的底部。就著映入眼簾的那株斷腸草便把手上的血珠滴了上去。

笙娘說,你不知道紅色是最好的顏料。

我看著琴板上大片大片的紅色斷腸草歎了口氣,我太矯情了。

咯吱咯吱–

吱呀吱呀–

笙娘手上的動作又開始了, 我注意到,她現在開始雕的葉衍身上繁瑣的衣衫。

我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如霜,又瞅了瞅笙娘,她的眼神是那樣的倔強與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