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公孫無雙隻覺周身光線一暗,目光不期然地對上一雙細長的狐狸眼,眼前難得不苟言笑的表情卻是讓他心底募得一慌,心跳如鼓,“到底何事?”
他匆忙推開青陽,語氣些許不耐,順勢抓起桌上的茶盞,掩蓋自己突如其來的異樣。
青陽撇了撇嘴,往身後桌麵靠去,隨手端起公孫無雙剛放下的茶盞,嘴唇貼上杯沿濕濡的印記,仰頭一飲而盡,且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角。眼底果不其然地浮現出某人瞠目結舌的表情,他得償所願般勾起唇角,並未急著回答公孫無雙的問題,隻是拈起杯盞,捉弄的心思轉了一圈,“今兒這茶水委實清香異常。”
他親見眼底的那副麵容由白轉紅,由紅又轉白,便執起茶壺又倒滿一杯,品了品,凝眉搖頭,“怎麼會前後差異如此之大?”
說罷,凝眉深思,末了一拍桌麵,似是恍然,“我曉得了,定是大人飲過,茶水才會異常芬芳怡人!”邊說著邊將茶盞再次遞到公孫無雙的唇邊,“來,再飲一口。”
“夠了!”
公孫無雙臉色徹底黑成一片,他惱怒地推開扶椅,站起身來,目光淡漠冷滯,“既然無事,我還有公事要辦,先行一步。”轉身就走。
“大人是忘了麼,昨日示意向我解釋的事情,想因此翻過去麼?”青陽偏冷淡的聲音自他身後輕輕響起,似有五味雜陳翻騰倒海。
公孫無雙頓住腳步,他一心撲在青陽的問話裏,並未察覺語氣的異常,“原來一切隻是為了這個,”眼底眸色黑了又黑,不禁冷哼一聲,“奉勸你收回不該有的心思,他不是你該覬覦的!”
寬袖一甩,欲揚長而去。
青陽自是聽出話中醋意,心底忽然一喜,急急截住公孫無雙的去路,長臂一伸,將其推至門內一側,調出十分內力,將他禁錮其中,動彈不得,“大人方才飲的不會是醋吧,瞧這酸味……”說罷,他湊近公孫無雙的唇邊作勢聳動鼻翼,“嗯,這味我喜歡。”
公孫無雙雙眼冒火,拚盡全力仍然無濟於事,周身卻是泛起絲絲冷意,啟唇呼出的氣息似裹了一層冰霜,“你竟然蟄伏了這麼久……”
青陽聞言麵色頓慌,“你千萬別誤會,我隱藏內力隻是怕你會多想……”
“放開我!”顯然青陽的解釋太過蒼白,公孫無雙已然不信,“不管你此番大費周章所為何事,奉勸你馬上消失,否則……”
“否則將我禁於牢獄,所有的酷刑來過一遭,就不怕撬不開我的嘴。”青陽緩聲接過他的話,貼著公孫無雙的耳垂低語,“大人不必如此大費周章,隻要你願意,我便投降自招……”
低緩蠱惑的嗓音穿透公孫無雙的耳膜,一時未緩回神,恍惚間隻覺唇瓣覆上一片溫軟……
青陽話音未落,耳邊卻傳來一陣輕揚的笛聲,他身形一僵,壓在牆上的手漸漸收緊,踟躕片刻,終是摒棄雙耳,低頭覆唇……
公孫府不遠處的一處深巷,一輛馬車停在其中,笛聲還在悠揚傳出,嫋嫋尾音直至曲終。
朱律仍是一襲紅袍,半倚在車前神情懶散,目光卻是清澈如水,手中拈著一枝桂枝,丹紅色的花瓣簌簌落下,香氣四溢散開。
淒辰,嚴節一左一右一灰一白靠在馬車窗口,掀簾遙望,麵色漸顯不耐。
“這廝莫非被人宰了?”淒辰凝眉詛咒,“一雙耳朵既然如此無用,等下不如割去下酒!”
嚴節搖頭歎息,“依我看,定是那廝得手了,輾轉溫柔鄉,哪還顧念我們這番舊情……”
坐在中間的墨衣男子,執笛輕笑,闔目輕仰,“那就再等等吧。”
“公子對他太過縱容!”淒辰不禁忿忿,小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