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餐後,銀狐竟親自手持方盒走進小鳳院落,先是例行診脈,然後才將手中方盒遞給鳳舞,並再三叮囑過她如何服用盒中藥丸,隨後匆匆而去。
小鳳隻是加了件披肩的功夫,再回到此處已無他的身影,不禁咋舌,“這人是踩了風火輪麼,火急火燎成這樣,我剛要問問他小侄女還要多久出世呢……”
鳳舞一聽,噗呲笑出了聲,她暗暗估摸了一陣,替銀狐解了她的惑,“不出意料的話,正月裏應是了。”
小鳳挑了挑眉,扳著指頭數了數,“還要三,四個月,時間倒是充裕,我一定要給她做幾件像樣的衣裳,眼下最要緊的是學好繡功,走了,莫要負了荏苒光陰!”
說罷,拉起鳳舞就往燕舞住處而去……
從起針,收針,刺繡針法,再到花樣臨摹,走針填充,不知不覺七八日光景一晃而過,過得還算充實,兩人的女紅總算像了點樣子。與此同時,遠在北疆以北,一輛烏青馬車正飛馳穿過層層關卡。
鳳九霄裹著雪色狐裘神色慵懶地倚靠在馬車裏,在車內桌幾的不遠處嵌著一個紅泥火爐,上麵吊著的紫砂壺裏正滾動著玉液瓊漿,隨著沸騰起伏的漣漪,泛著流轉奪目的光澤,醇厚的酒香肆意流竄,擠出厚重的窗簾鑽進關卡處持槍而立的守兵鼻中,隻見那守兵咽了口口水,嗜酒饞蟲瞬間被勾起,不禁深吸了口氣,暗歎了一聲“好酒!”,再回神,馬車早已遠去無蹤……
入夜,北疆洛城相較日間更加戒備森嚴,城牆上緊密排列的是訓練有素的盔甲兵衛。玄鐵鎧甲在冷凝的夜色下散發著森然凜冽的光。
昔日洛城守將熊將軍此時則領著自己的守兵退居二線,混跡於遞水送飯中,倒也沒閑著,也算出了一份薄力。
此時的公孫府內燈火通明,會客廳內洋洋灑灑坐滿了人。上首一襲黑衣黑袍,袖口衣擺金絲勾勒團簇蓮葉,舉手投足間流光溢彩,依舊冷清甚至冷酷的麵容此時卻是被一麵鎏金麵具遮了大半,即便如此依然讓人觀之著迷,譬如公孫無雙,譬如他身旁百無聊賴的青陽,“王爺的臉這是?”青陽拉扯著公孫無雙的袖子,壓低聲音觸著眉頭問道。
相較於後者的震撼疑慮,沉穩內斂的公孫無雙表情正常得多,他朝青陽輕輕搖了搖頭,示意稍後再向他解釋,便繼續抬頭向上座望去。
蘇畟眼神淡漠地掃過室內眾人,最後將目光定在公孫無雙身上,抬手遙遙指來,指尖指向堪堪錯開了方向,直直對著一旁毫無反應的青陽,“他是誰?”
清淡的嗓音比之室外冷冽的寒風更加刺骨,青陽聞之心底一哆嗦,細密的寒意爬滿了肌膚,一時竟忘了自我介紹。公孫無雙愣了片刻,疑惑地瞥了一眼一向貧嘴歡脫的青陽,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回王爺,他是下官新收幕僚,穀雨人士,名叫青陽。”
“即是幕僚,讓他出去。”蘇畟不再理會,冷冷開口。
公孫無雙恭敬應了一聲,拉起猶在走神的青陽一路將其拖出了門外,朝門口守衛交代了一番,任由守衛拉著他拐進另一處院落。
待公孫無雙坐回座椅,蘇畟的聲音才低緩地響起,“公孫大人給本王介紹下一眾將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