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見死不救。”六步孤鹿撇回視線,懶懶地撩起眼瞼瞧向姬姚。
姬姚:“……”
六步孤鹿輕歎一聲,又說:“我起先以為,將你帶來墓地背麵,保護好你和岷岷,就可以破解‘十願菩提祭’,可是事情遠遠比我想象的複雜。十名祭品全被送到這裏來了,要完成祭祀,比以前變得更容易。而且……我現在還沒查到獻祭者身在何處,沒有辦法阻止他。如果岷岷的亡魂能與左安琪‘幻滅’,就等同於換掉了一名祭品,‘十願菩提祭’無法成立。”
“你保護好我,不就行了嗎?”姬姚很不要臉地嚷嚷起來。
“不行。”六步孤鹿拒絕得幹脆又直接。
“為什麼?”姬姚滿腦子漿糊,無法理解如此玄幻的話題。“保護好豐沮現任祭司岷岷,也不行嗎?”
為什麼非得犧牲左安琪,這些封建貴族真是不要臉!他們的節操、氣度值錢,就非得拿人性命去換?當真尋常百姓都是普通人——泥胚子,生死如草芥。
六步孤鹿頓了一下,深深地瞧了姬姚一眼,慢條細理地站起來,麵向窗戶,背過身去了。
那個背影,不遠不近,在姬姚跟前似曾相識地一站,顯得寂寞,悲涼,又無奈。
恍惚間,他聽見六步孤鹿的聲音說:“不能。岷岷遲早會把自己獻祭出去,這是注定的結局。可惜我來之前,並不知道她是最後一名祭品。至於你……”
他沒說下文。
姬姚正想問他,“我,怎麼了”?
窗外,岷岷的聲音喊了聲“阿諾”,然後跟他說了幾句豐沮古語。
六步孤鹿在窗戶裏頭,跟岷岷對答兩句,隨後切換成了現代官話,跟姬姚說了這麼一句:“你的生辰八字比較特殊,處理不好容易走火入魔。總之,不要輕舉妄動,讓安琪幻滅才是最好的辦法。”
說完,他轉身出門,跟岷岷說著豐沮古語,消失在窗外的樹林裏。
望著六步孤鹿走遠的背影,姬姚心裏那句“我生辰八字特殊這件事情,也是你回到古代豐沮之後才發現的嗎?”隨即燒成怒火。他憤憤地朝窗外啐了一口,咬碎銀牙答了自己的問話:“是個屁!哪有那麼多巧合?你就是想收人賄賂,故意挖坑給我們跳的。你他麼分明就是個坑神,還非要貼在門上。”
他以為駙馬爺門神做久了,職業病,得知鬼魂入室,深夜趕來救火隊。哪曉得,一通瞎聊之後,他居然給他挖了個巨坑。
姬姚將自己生辰八字掐算一遍,沒算出有什麼特殊的。正月十五,挺吉利的嘛!
他五脊六獸地在屋裏踱了三百圈,實在想不明白,那小魔頭為啥大半夜的跑他房裏來,跟他閑聊左安琪與岷岷‘幻滅’的事情,聊完還自個兒跑了。
他的理解是:駙馬爺就是讓人供起來的,救人的活兒得他自己幹。於是,他大刺刺地頂一烈火骷髏樣,出門救人去了。
岷岷喊走六步孤鹿,說林子裏發現了“長相憶”散落的零碎血符。
“長相憶”昨天在江裏出現過,擺明了是衝著姬姚來的。六步孤鹿很忌諱那個血符,不敢有所疏忽。一旦姬姚出了意外,“十願菩提祭”躲都躲不過去。那小子還是個神魔胚子,“十願菩提祭”要是成了,說不定它召喚的神魔都要換主。
他忙著查驗血符,卻疏忽了姬姚本人。他沒想到這小子在豐沮連路都不認得,還能長本事,獨自去找左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