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綺華(1 / 2)

具體來說,他已經在這裏待了四年三個月零七天。

四年三個月零七天回憶起來不是轉瞬即逝時光如梭。從第一天他莫名其妙進入這裏直到如今,太陽從一個變成兩個。大陸分裂,即將崩潰。孟川還是那個孟川,冷漠無情。

太陽還在兩個海島中間不左不右不上不下的位置。血還在流,染紅了一片沙灘。孟清像是靈魂在緩慢出竅,也許他本來就隻是一個靈魂。

“石頭在哪?”

孟川把聲音植入了他的靈魂,不停的質問他,拷問他,把他的每一個細微末節都翻出來倒空。

“石頭在哪?”這個聲音孜孜不倦,不厭其煩,一遍一遍的問。

石頭不是隨手抓起來的石頭,它叫冥琨,是孟川的伴生物,擁有比肩世界的力量。孟川並不需要這塊伴生物,她與生俱來的勇氣和自信與這塊石頭沒有任何幹連,她是一個偉大的管理者與製裁者,將這個變幻莫測的世界治理的井井有條。

作為伏霄座下九仙之首,孟川負責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能,她順從被統治者的需求製定符合他們內心渴望的法條,製裁那些妄圖顛覆不可能的愚昧野心家,將他們的屍首掛在皓月之門上以儆效尤。被統治者並不了解孟川的手段,他們隻知道愚昧的服從這位偉大的先知,這個偉大的代言人傳遞的來自創世之神的訊息。他們也深深恐懼著被製裁者慘痛的下場,避諱一切不敬的詞彙。

四年三個月零七天的第一天,孟清就深深見識了這群人對孟川的敬畏。

綺華逃進朱厭海的時候,孟清剛剛過完他悲慘的十八歲生日。零點還沒過,孟清的父親,孟元超,一名優秀的大學老師宣布終結他和來自農村的妻子的軀殼婚姻,決定去追求更美好的精神生活。

孟元超早已受夠了那個粗俗的下等女人,她不僅毀了孟元超對婚姻的高尚追求,更將他灌注心血的繼承者培育成了一個順從受氣的傻子,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品。因此他受盡了來自同行的無情鄙夷與嘲笑,甚至他也被拉入愚昧下賤的行列,被貼上同樣的傻瓜標簽,備受恥辱。

迎接傷痕累累的孟清的隻有女人歇斯底裏的哭嚎與男人無窮無盡的沉默,地上一摞摞煙頭證明了一切的無可挽回。

孟清選擇了兩顆安定,決定好好睡一覺後再迎接生活的暴風雨。

無垠的沙漠令他的疲憊感無限放大,更稀奇的是那種回歸的感覺,仿佛他就是沙海中的一粒沙子,從天地誕生之初就是其中的一員。他慢慢在其中遊蕩,沒有方向的行走,炙熱的光線曬幹他,將所有水分都無情蒸發。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太陽放棄了自己的作息,似是要一股腦將自己的能量全部耗盡一樣,炙烤,炙烤,炙烤。

直到大地突然劇烈震動,烏雲不知從各處襲來,狂烈的風暴卷起沙丘,形成一道道利刃切割他已在邊緣的身體。

孟清放棄的躺在地上,盯著半空中壓下來的黑雲。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孟川。

僅以一人,力壓萬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