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華計算了一下自己住在蕭家的花費。她瞧著,那蕭定山應該是個獵戶,還不太會當家管事。有收獲的時候頓頓大魚大肉,到了打不著野物的時候,日子就難免艱難了,要不然他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長得也不難看,咋連個媳婦都沒有?
念華跟著蕭定山進了廚房,背了手叫了他一聲:“蕭定山”。蕭定山頭都沒抬,往灶裏丟了塊木柴,問:“何事?”
念華慢悠悠地走到他跟前:“蕭定山,你不問我的意見,擅自把我往別人家裏塞,你知道嗎?你這樣做特別不尊重人。”念華說完,如願地看到蕭定山錯愕地抬起了頭,她狡黠地一笑:“看在你幫我尋醫抓藥的麵上,我原諒你了。”
念華反手從頸上摸出一塊玉佩,解下,再跨近一步,撈起蕭定山的手,把玉佩放到他掌中,這套動作做得一氣嗬成。給出了玉佩後,這回她沒有撤回自己的手。
念華的手小小的柔柔的,帶了些病中的滾燙,她拉了蕭定山寬厚的大手,認真地道:“蕭定山,我不白吃白住,我能洗衣做飯,縫縫補補,我留在你這休養,不過幾日,你別再趕我走了。”
蕭定山剛想開口解釋,念華用力握了下他的手:“我休息兩日應該就沒事了,這塊玉,你拿去找個當鋪,嗯,做死當,大概能當個一、二百倆銀子,”不待蕭定山開口,念華爽快地說:“不全都給你,我要帶上個八十兩,用做進京的盤纏,剩下的,充做我在你這裏的花銷。”
念華說完,徑直走到灶前小方凳上坐下,撿了塊柴火就往灶裏填。她不是嘴把式,挽起袖子,洗衣做飯她都可以的。蕭定山稍一楞神,馬上攔住了她:“這裏不用你,即是要休養,你快回去歇著吧。”
待念華走後,蕭定山呆在廚房裏出了一會兒神。他拿出念華留下的玉佩翻看了一番。那是周姑娘貼身取出來的,溫潤剔透,還帶著她獨有的馨香。看了一會兒,蕭定山將玉佩放進胸懷,即是貼身收的東西,應該也是要緊的。不知道這玉佩拿出來後,周姑娘身上可還有傍身的物件?
待煎好了藥,蕭定山細心濾過藥渣,裝進小碗,又打了一碗清水,一起送至念華門口。“周姑娘,藥好了。”
“蕭定山,你拿進來吧。”沒過多會兒,屋裏就傳來念華嗡聲嗡氣的聲音。小躺了一會兒,她頭更暈沉了,鼻子給堵了個嚴實。
蕭定山聽到她這個聲音,不禁有些擔心,一邊往裏走,一邊說:“周姑娘,你病症好像加重了,還是找個大夫看看的妥當。”
“不用不用,”念華搖搖沉重的頭,“蕭定山,你揀的藥可對症?吃得不對,可是要死人的 。”
蕭定山略一猶豫,將藥碗收了回去:“那就別喝了 ,還是找個大夫看過再說。”
念華“噗呲”一聲笑,“那有那麼嚴重,你是個細心的,定是錯不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跟這個蕭定山一起時分外的放鬆,這個人雖剛剛接觸,可是莫名的叫她放心。
接過藥碗,念華閉眼大口喝下。“好苦啊!”念華一把搶過裝 清水的碗,一口氣喝下。喝得太急,她把自己嗆得直咳嗽,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蕭定山無奈地看著她,猶豫了一下便伸出手,輕輕替她拍背。好容易止住了咳,念華轉頭問他:“蕭定山,一會兒吃什麼?”
蕭定山沒想到她轉念轉得這麼快,周姑娘有什麼說什麼,不藏不掖的,倒是極好打交道。“燒了隻兔子,再蒸盤醃魚?你可有什麼想吃的?”
念華認真地想了想,“我想喝碗老母雞湯,最好湯裏放些菇子,還有,如今天兒暖和了,該有鮮菜出來了,你去找點新鮮菜來吃,我病著呢,不想吃太油膩的。”念華拿玉佩交了夥食費,點起吃喝來,毫無心理負擔。
蕭定山細細記下,一一答應。
門外的秀英聽了,鼻子眼睛都皺成了一團。
秀英到底放心不下大哥這邊,尋了個給大哥縫補破衣的借口,抱著針線笸籮就來了。進了院,發現大黃還在關禁閉,就知道那個狐狸般的女子還沒走,她留了個心眼,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聽到了念華的話。
秀英有些按捺不住,這女子怎麼這般不賢,村子裏的女人個個都是先緊著男人孩子的嘴,那有自己饞嘴挑吃的。
秀英大步走過去,卻見大哥從床邊站了起來,手裏還拿著一隻空碗。
看看,這都成什麼了。秀英皺眉心道。“大哥,你什麼時候送這位姑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