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子出的不錯,剛出時細細弱弱的,轉眼就是一片綠了。這不劉瞎子的親戚那娃前幾天剛撩了拐,那天因為他娘罵了他幾句,竟掙紮著來到他家要他評理。劉瞎子問他從哪裏來?他說不上來,就站起身指著豁口那裏。劉瞎子嚇壞了,把家新挖的紅薯裝了半電三輪,載了那娃去了鄰村。鄰村專門找的看護人正在急的團團轉,那也是一個腿有殘疾的主啊!
雷神也不知跑到那裏去了?村裏的幾位老者見了麵擠擠眼努努嘴。又有人講劉瞎子肯定知道。但劉瞎子吹胡子瞪眼賭咒發願說絕對不知道,按說法院按照程序應該來村裏找黃瞎娃,但沒人見來過。
村裏老人們生火燒坑的時候。常在村裏大槐樹聚的老者走了一位。沒過幾天又病倒一位,進了重鎮監護室就沒出來。
支部改選了,王頭再三推辭。結果還是他,他說最後幹一屆。人們記得上一屆他就是這麼說的。
村委換屆工作開始準備了,會計忙得上東家串西家核實登記選民。
誰當村長?這是全村不少人都關心的問題。好幾屆了每到選村長王頭便隱身了,直到選完。上一屆的時候,現在的村長那個年輕娃找到王頭說要幹村長。王頭說不是我說了算,那是要經過選舉的。上一屆的候選人是孫小艇和那個年輕娃,王頭動員老劉報了名。兩人都是經過準備的,選舉結果小艇差了三票,且沒有過半。老劉根本就沒準備當選,結果比那個年輕娃隻少一票,幹了副村長。事後人們都說現在的人眼皮子可淺著哩!一小袋米,一壺油就把你買哄下了。可說是說,結果就是結果。小艇還灰了一陣子。王頭專門去了小艇家,也是吃得快手媳婦的做的菜,喝的是老劉帶去的二鍋頭。咋啦!這麼不經事。這還能成大事?黃姓人家和劉姓人家在咋們村是大戶,這一點是個先決條件。老劉說要不我讓給你。王頭用嚴厲的目光製止了老劉。好好支持老劉幹工作,三年也不長,能成大事者須能深入啊!
小艇姓孫?孫是我村的獨姓,對了!就是孫大俠。孫大俠是日本投降那年來到我們村的。這村裏原來隻有個私塾,是村裏的富農黃大善人家開的。讀書外姓每人每年要三石麥子,黃姓人家也要二石半。一般人家都念不起書。到日本人走的前一年,私塾就開不下去了。因為那時人們普遍都缺吃喝,隻能先顧嘴了。孫大俠到底是哪裏人,沒人清楚,隻知道他有點河南口音。前幾年,他在老家的一個本家分支的侄兒發了大財,四處尋訪。後來在地區檔案館找到一點線索,一行七八輛豪車浩浩蕩蕩開到我們村。那時小艇奶奶醜女還在,當弄清彼此的輩分後。那胖胖敦敦的中年人撲通下跪,還嚎了兩聲,嬸啊!我的親嬸啊!後來中年人找到老劉說要遷墳。並且提出給孫小艇家五萬元作為補償,但進入老年癡呆期的醜女老人,突然就清醒了過來。說魂可以引回去,但不能大動土。老劉和小艇商量,怎麼回複人家。最後由老劉出麵,言明老夫人還在有可能要合葬,再者人已老了六十多年了,加上當時條件很差。怕是真動土也是能了一下心思。老家的人也沒怎麼堅持,詳細詢問了劉大俠當年有多高多重。提出要在墳地取等量的土帶回老家塑真身。見小艇他們同意了,又提出在墳裏掏一鏟土帶回去塑頭和心。小艇沒再和奶奶商量,帶著中年人去地裏辦了。臨走中年人,掏出一遝錢給小艇留下。說這是四萬,連那一萬總共五萬。中年人來的那天就給了醜女奶奶一萬。小艇不敢接,醜女奶奶自從那會清醒了一下,現在又迷糊了。中年人請了老劉做中人,寫了字據,說這是孝敬親叔的。請老劉代收。老劉勸了小艇,錢留下了。浩浩蕩蕩的車隊離開了,人們的議論可就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