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老劉沒有責怪劉碰頭,他知道這氣不是衝著他。可養在一個網子裏的魚,轉身翻身腥味相互沾染,想分也無法分的清啊!

第二天阿黃起了個大早,這讓早晨碰見他的村裏人感到很意外。按說阿黃昨天在縣城的表演村裏人是無法曉得的。知情的人隻限於他媳婦喊的幾個親戚,自家圈子裏的事誰去揚那沒味的土呢?可這是一個信息時代,什麼事情都可能給直播。阿黃在信訪局舌戰群儒,沒多久這段視頻。便在好幾個朋友圈裏散開,點擊率居高不下。編輯者的標題更是別出心裁,如舌戰信訪局,最牛的上訪大叔,秋日陽光下照耀的額頭,無理智辯等。實際上阿黃當時就出了名,那天夜裏我村的新聞人物就是阿黃。其實有可能全縣都是。尤其是後來阿黃走出110接警中心,微信上還傳了幾幅照片,活脫脫的全程直播。按照村裏人的慣例,心理素質再堅強的主,也得個兩三天的緩衝他才能出門。但阿黃就是阿黃,一大早就背著手在村裏村外溜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阿黃準備鬧事價!{晉南土語,放在句子末尾,表示馬上的意思}

天真的下雨了!村裏的原話就是這麼傳的。這有點像在山裏放炮炸山的情形,填了炮洞。人們在躲在較遠的山背後聽響,響了!人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當然這是隻填了一個炮洞的情形。看見阿黃在村裏村外轉悠,人們就知道炮藥填好了,量還不小。可這是個什麼炮,什麼時間炸,怎麼炸,都是個未知數。為啥?因為炮手不是和我們一夥的。他這炮炸得目的不是為了給大家炸山造福。而是為了他自己,就是要炸別人。見有了響動村裏幾個活的快成精的老者碰了麵,擠擠眼撇撇嘴就是那句話,天真的下雨了!你這孫子,到底下了什麼雨?

很簡單,這不離種麥還有一段時間。去年冬天離我們這裏不遠的天溝水庫提水工程配套上水。結果人們多年不整修土地,麥田進水後沒多久就四處亂流。不澆吧,水都進地了。澆吧,地埂根本就抵不住水。這不,去年在這方麵吃過虧的人都喊了鏟車來整修土地,地埂也不用自己弄。車上安個旋輪,這頭到那頭地埂就成了,看得老輩的人連連喝彩。阿黃也叫了車整修自己的地。回來的時候先是停在了豁口那裏,給司機交代了一陣。不一會那倒了近半年的垃圾就嚴嚴實實地堵在了我家的那個豁口處,足有一人多高不說,那味熏得半村人都能背過氣去。

阿黃的家裏陸續有人串門了,我們這裏叫“遊門子”。就是閑暇在街上溜達,溜達溜達就不知去了誰家。農村的拜訪不像城裏,需要提前預約。生活好了可牆高了,可牆再高也擋不住那遊門子的腳。阿黃這人吧,怎麼說呢?一個字總結就是“鑽”。從結婚到現在,可以說是幹啥啥都成。養**,產蛋率就是高。都說養雞550天,他養的雞能脫毛兩次。提起這事都說他能的不清。這是他的第一鑽。再一鑽就是為人愛鑽牛角尖,凡事劃算的太細,經常與人在對事情的看法上不一致。不好相處,很多人都說他是個獨角鬼。比如說種大棚他認為整體技術需兩年才能吃透,當大家問起他時,他覺著自己的技術還不行,瞎碰的事怎能給人說呢?這就是認識標準上的差異,可當時大家正處在災難一樣的困難麵前,能拔毒的膏藥就是好膏藥啊。和劉瞎子的爭執,先開始是承包性質的,給了劉瞎子兩年錢。後來連續兩年自己的棚著火,心灰意冷去北京打工。這才把自己的地暫時換給劉瞎子。劉瞎子本來不願意種他的地,一看他的棚著了火。現在不跟他換地租地的錢也沒了希望,於是就答應了。阿黃從北京回來後,一看自己跟劉瞎子換的地兩年沒有人好好照料,弄得一塌糊塗。行話說就是地力下降不少,而自己種的那塊棚地那兩年投入很大,地力肯定還很旺,這一來一去自己可賠大了。可劉瞎子哪會接受他這一套,很都接觸他的人聽了他這一套也不是說他的一點道理也沒有。可在他和劉瞎子沒有書麵協定的交往中,他的這些東西站不住腳。誰沒個三薄的兩厚的,賣豆腐的也有幾個窮朋友。對陣信訪局以後,好幾天沒人到他家去遊門子。